這時候後面的衙舍有人跑過來報信,說又有數百甲卒在鍾彥虎的率領下,從後面的巷道往尚書省包抄過來。
這個訊息更是令絕大多數人臉色發白,都不知道再僵持下去,他們會不會受到牽連,也跟著死無葬身之處。
雖然聽到這邊的動靜,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馬從其他地方跑過來,但在看到這邊的混亂形勢後,都不敢隨便摻合進來。
「李秀,想你父當年縱橫沙場,是何等威風凜凜,敵我軍民皆既敬且畏,然而楊恩打心底卻最敬郡王爺待天下一片赤誠之心,」楊恩站出來,盯著李秀問道,「我不信郡王爺的二個兒子都是糊塗蛋,我問你一句,你心裡真就以為王貴妃與刺客勾結刺殺殿下嗎?」
李秀臉色沉鬱,徐靖嘿然笑道:「楊侯爺,王貴妃是否與刺客勾結,太后必然會徹查到底,給大楚臣民一個明明白白的交待,難不成楊侯爺以為太后會希望陛下死得不明不白?楊侯爺、沈相執意庇護王貴妃,難不成你們想等援兵渡江不成?」
見徐靖反口誣陷他們暗中跟棠邑勾結,沈漾、楊恩氣得胸悶。
「多說無益,請王貴妃攜大皇子及雲道長,隨我們太后,真假便知。」李秀再次催促道。
秦問也是暗嘆,李秀到這時候未必還看不出疑點,但除非能將最殘酷,將會把韓府及棠邑都直接拖入混亂之中的血腥真相揭開,斬獲李長風、李秀心頭的最後一絲妄想,要不然他想像不出,李秀以及李長風有什麼理由不選擇站到太后及呂輕俠那一邊。
鬥爭從來都是殘酷,而真相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秦問甚至都懷疑他與雲朴子即便將殘酷的真相說破,李秀說不定會反口斥責他們胡說八道之後再痛下狠手、殺尚書省一個血流成河。
事情有時候很簡單,李長風、李秀這時候不選擇站到太后、呂輕俠那一邊,難不成太后、呂輕俠失勢後,他們還能幻想楊致堂、鄭榆、張潮等人不對李家進行清算?
所謂泥足深陷,便是如此吧?
而這一刻退到一旁的韓道昌、韓端,也拼命給站在場中游離不定的韓道銘使眼色,要他放手,都恨不得上前將韓道銘拉到一邊觀望局勢。
清陽抓住彬兒的手,臉色發白,情不自禁乞憐的看向韓道銘。
她知道自己與彬兒再被交出去,韓府及棠邑或許還有跟慈壽宮交換利益的底氣跟資格,但她們母子倆的生死就完全落入呂輕俠的掌控之下了。
就在韓道銘猶豫著要不要退開之時,便聽到身後傳來厲聲斥責:
「李秀,你真要助紂為虐,你對得起李公在天之靈嗎,你要將李公對大楚一片赤誠扔到爛泥地裡踐踏嗎?」
韓道銘轉身看去,就見政事堂左側的夾道里,這時候快步走出十多名手持短刃的侍宦,一個獨臂人居首,禁不住意外的喚道:「張大人……」
「張大人,姜少監……」看到張平、姜獲在這時候出現,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都不知道半天沒看到他們身影,這時候竟然怎麼從政事堂後面的夾道里走進來,也不知道他們一直藏身尚書省,還是剛剛從側門走進尚書省。
要說侍衛親軍裡,或許還有大把的底層將卒不認識沈漾、楊致堂、楊恩——畢竟諸軍定期演練之時,大多數將卒站在陣列之中,很難看清演武臺觀陣將臣的相貌的,也只有內侍監張平的獨臂形象,早就印入眾將卒的心中。
張平突然站出來當眾斥責李秀助紂為虐,對院中諸多將卒心裡造成的震憾,比楊恩剛才的質疑更為強烈,他們禁不住想:難不成內侍監、少監大人掌握著外人所不知的秘辛?
「李秀,你當真以為太后跟前的二皇子,還是你李家的子孫嗎?」張平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盯著李秀厲聲問道。
「張大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