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得是這般教育,上下尊卑,身份不等。也就是對自己還算有情,要不然,就她那日罵的那些話,擱旁的人家,幾十板子都是輕的,得直接發賣了或是打死了了算。
外府山水院子,春枝呆坐在窗旁,傻愣愣地盯著棗樹上掛的那幾顆乾癟紅棗。
山水一進院門,便瞧見了春枝,這才輕呼了口氣,推門進了屋子,輕道:“窗未關,便這般坐著,小心受了風。”說罷,便靠將過去,伸手要關窗子。
“少爺把我遣出玉竹苑了。”春枝痴呆呆的喃語道。
“唔。”山水手勢未停,伸手拉上一窗扇。
“少爺把我攆出來了。”春枝話有哽咽。
“嗯。”山水應聲,將另一窗扇關上。
“少爺,他不要我了。”春枝突地直起身子,霍然將兩扇窗子推開,大聲哭嚷道。
“行了,春枝,低聲。”山水索性住了動作,坐到另一張椅子上,低聲囑道。
“我作甚要小聲,我要講出來。”春枝嗓音未降,反倒提了兩度。
“夠了。”山水壓了聲音呵道,身上逼人氣勢暴現。
“嗚嗚……”春枝哭了出來,只是聲音卻也壓了下來,她小聲嘟囔道:“我自五歲隨著少爺,十六年了,從未離開過。少爺在大理上下二十多個隨侍的丫鬟,卻只帶了我一人進京,這許多年,我盡心侍候少爺,未曾有半分疏心。雖說犯過小錯……”
“你那不是小錯。”山水在旁冷冷地接道。
“可我當初以為那是少爺呀,若知曉是大公子,我怎麼可能還……”春枝痛哭接道。
“行了。”山水揉了揉額角,不耐地接道:“少爺囑我們萬不能再提此事,且將你許給了我。我念咱們幾年情誼,也應下了,當年少爺為遮掩此事,還許了你留在了玉竹苑,這麼多年,你也可以了。”山水話中諷刺意味漸濃。
“什麼叫可以了?哼,若非那個什麼憑空冒出來的茹太太,我怎麼可能會轟出玉竹苑?定是那個狐/狸/精,賤/女人在少爺耳邊嘀咕了什麼?我咒/她不得好/死。”春枝雙眼冒毒,惡狠狠地道。
“夠了。”山水暴聲呵道:“想你從前也是個良善女子,怎如今變得這般狠毒?那茹太太是少爺看上的人,你這般詛她,若讓少爺知曉,焉有你的好果子?”
“唾,我管得了那麼多?少爺為了那個騷/女人,已不肯要我了,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春枝雙眼瞪著滾圓,淚早不知丟到了哪裡,如此兇相畢露,全然不顧品行地嚷道。
山水皺眉,低聲道:“行了,我不與你講了,三日後,你隨程府的車回大理,也可瞧瞧懷堂,你不是一直挺念著他的嗎?”
“我不回去,為什麼要讓我回去?我不回去。”春枝恐惶地嚷了回去:“懷堂我根本就瞧不見,回了大理也看不見,我不要回去,我要守著少爺,我不回大理……”
“行了,少爺如此吩咐,聽命便是,哪裡有你置喙之地?”說罷,拽了春枝的一隻胳膊便將她扭到西廂屋去,鎖了門窗道:“老實待著,我不點你穴位,也不縛著你,可若有差池,莫怪我不認舊情。”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尋少爺,我要問問他,如何這般對我,我是他的春枝,從小隨著他的春枝啊。”春枝在屋內拍門哭叫,續嚷道:“我知少爺怨我當年犯的錯處,我跟他磕頭,我求他原諒我,只不要趕我走……”
山水揉著眉心,只得復又入屋,片刻後出來,西廂屋內便沒了什麼聲息。山水出了院門,喚過一黑衣侍衛,囑他留神看護好,便回程府自找程承宇覆命去了。
☆、第 85 章
程府外書房;山水拱手侍立,將春枝所作反應所述之詞一一呈報清楚。
程承宇斜靠椅內,隻手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