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將條案搬回到廊下,將朝廷經驛道驛站公開傳閱州縣的邸抄重新攤開,想要從中解讀出更隱蔽的訊息。
這時候一名侍衛走進院子裡來稟告道:「騎營校尉韓豹求見大人。」
「他過來做什麼?」馮翊疑惑的問道。
韓東虎擅自出走一事,馮翊、韓東他們回來後,韓謙當時也只能暫時擱置起來不處理,對其弟韓豹在騎營任職更是沒有什麼影響,一切照舊。
雖說現在形勢是有了新的變化,但他們也才看到最新的邸報,韓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才對啊?
「讓他進來吧。」韓謙示意侍衛將韓豹帶進來。
此時的韓豹也不再是愣頭愣腦的鄉下青年,到敘州後接受為期長達四個月的專班學習,才剛剛重新回騎營任隊率,此時的他身穿鎧甲、腰執佩刀,人長得魁梧健碩,自信而英氣勃勃。
看到院子裡這麼多人,韓豹也只是微微一怔,繼而上前來稟道:「騎營韓豹參見大人——昨日我娘與小妹住家裡,有人從門外塞進來一封信,我想著大人應該知曉……」
「韓東虎這孫子有臉回敘州了?」馮翊好奇的問道,「他人都逃回來了,怎麼卻沒膽露臉,我又沒打過他?」
韓謙接過信看過片晌,又遞給馮翊他們傳閱。
馮翊看過信這才知道韓東虎並沒有回來,而是託其他人將信捎回敘州,至於其人是誰也沒有露面,將信塞到韓家宅子裡人就跑了,應該也是從尚家逃出去的一名家兵。
馮繚深感棘手的蹙眉說道:「果然是太多人拼命的將風吹向廣德府!」
韓東虎派人送回的信裡,寫下他所知道的有關刺殺案一切細節以及他所能看到、想到的疑點。
這也叫敘州之前的諸多猜測都差不多得到驗證,也能據信猜測深處更洶湧的波瀾與殺機,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無計可施。
「是不是將田城他們都召過來商議對策?」高紹問道。
田城、趙無忌、周處、林海崢、趙啟等人都分掌諸縣事或領兵分駐芷江、渠陽、黔陽等地,目前僅馮繚、高紹、洗尋樵、馮翊等人留在辰中縣協助韓謙處理州衙事務。
「派人將這事情通稟他們就行,人未必都要趕過來。」韓謙說道,不覺得大家湊到一起大眼瞪小眼能有什麼幫助。
眼下最為痛苦的,就是明知道廣德府正醞釀著極大的危機,但他真要直接派人去幹涉,很可能會叫局面變得更糟糕。
然而,即便僅僅曾並肩作戰過,即便他只是曾經給廣德府的婦孺以承諾,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廣德府當前的危機最終演變成難以遏制的民亂,叫那些人找到藉口進行血腥鎮壓。
即便不管十數二十萬婦孺的性命,廣德府掀起民亂,最終被鎮壓下去,也會叫江淮大地元氣大傷,使得他父親與他的努力最終化為灰燼。
只是,他現在應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見韓謙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馮翊小聲問他哥:「是不是可以派人去找韓東虎?禍端是這孫子惹起來的,現在他與蘇烈等人又確實在一起……」
馮繚見韓謙都沒有抬頭看過來,便知道韓謙不認可這種做法,想想也是,他們即便派人聯絡上韓東虎又能做什麼?
韓東虎能派人送信回來說明發生的一切,也算是念著敘州對他的恩情了,但不能指望太多。
難不成敘州此時還能命令韓東虎以及那麼多的尚氏叛奴,帶著上百口家小去投案?讓他們心甘情願用上百顆頭顱換廣德府危機解除?
馮繚與高紹、洗尋樵、馮翊、奚荏站在一旁小聲商議,但商議來商議去,發現他們能想到的辦法,都未必能控制住勢態惡化。
所謂鞭長莫及,莫過如此。
「侯爺其實有一策可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