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餘生只覺心中憤懣。
這天地間最兇惡,最影響人心的磨劍石,又能奈他何。
這些年。
他走自己的道,不欺弱小,秉心執善。
到頭來又如何?
世界那麼大,他從未走出過青萍州。
卻已感受到世界滿滿的惡意。
“煉心?”
“不。”
“我就是我!”
顧餘生不再仰望蒼穹,他的目光落在手上的那一塊石頭上,那麼濃郁的魔氣,亦無法撼動他的內心。
要它何用?
顧餘生揚起手。
將那一塊費盡心力尋找的磨劍石投進無邊無際的神海之中!
纏繞在顧餘生身上的煞氣,被他用劍一蕩。
瞬間驅逐得乾乾淨淨。
“心善未必是錯。”
“心善不可被人欺!”
“世間若有惡,我顧餘生一劍自斬之!”
錚!
劍芒渺渺。
御劍橫空,在大海上方 盤旋。
剎那間。
黑夜長空灑下萬道劍氣!
顧餘生手中無劍。
心中卻已前所未有的明悟:他的劍心,是守護自己!
顧餘生站在烏篷船上。
宛若化作一把利劍。
數尺之內,盡顯鋒芒!
投進大海的魔石,引動海中暗藏的水獸,它們不斷的躍出水面,有身形百丈的巨鯨,有成百上千的巨鯊。
顧餘生巋然不動。
天空的劍雨密佈。
深黑的海面被染紅。
浪打浪。
烏篷船搖曳向前,青萍山的山脈漸漸消失在盡頭。
月光姣姣。
顧餘生悟劍不動,任由那烏篷船駛進迷霧之海的深處。
轟隆隆。
天空黑雲密佈。
春後的狂風暴雨將至。
烏篷船在暗湧的海面上,是如此的滄渺!
青雲鎮。
那棲息在老槐樹上的青鳥忽然從鳥巢中飛出,在深巷上方怪叫一聲,振翅向東飛向那森林深處。
穿著一件紅色衣服的孫喜婆正在燭光下縫縫補補,忽然,她若有感應般看向門外,隨手從牆上取下一個竹籃,身影從牆中穿過。
待她再出現時,已在桃花塢的渡口。
月光下,她的滄桑的眼睛陡然變得深邃。
下一刻,她袖口一抬,無數只黑鴉飛出,奔向深林。
“別找了。”
方秋涼從消散的迷霧中走來,肩膀上停著那一隻青鳥,前一息他還在深林,後一息便落在桃花塢的碼頭上。
他看著那海面盡頭湧來的浪潮,負手道:“這小子應該去四方城了。”
“壞了。”
孫喜婆的聲音有些慌亂。
方秋涼皺眉道:“怎麼,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四方城都去不得,這天下,他如何行走?”
孫喜婆急道:“不是,這小子沒有走青萍山腳的官道,他乘老身的魂船走的水路……若他不識方向,一頭撞進迷失之海,如何得了!”
“什麼!”原本一臉冷靜的方秋涼,此時也不由地瞪大眼睛,“魂船,你確定?他為什麼能上你的魂船?”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孫喜婆急而怒,“天下奇事萬千,我不是什麼都知道的,我剛從敬亭山歸來,換了一副皮囊,一身本事無法施展,你還愣著做什麼,把那小子找回來。”
方秋涼神色頹然,嘆息道:“你這老太婆,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明知我受心火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