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疊起,孤舟靜謐而來,一蓑笠的老者站在孤舟船頭,風雨打在他身上,呼呼的厲風吹拂著他蒼老的身體,一根竹蒿定臨江。
孤舟停泊在臨江渡。
木屋內的顧餘生和刑天使者皆同時看向窗外。
某個瞬間,顧餘生緊握著木劍的手悄然釋放,牆上搖擺的影子也重歸於平靜。
刑天使者邁了一下步子,整個人似乎是倒退著走出木屋的,他站在院子裡,狂風吹雨落在他的身上,鮮血從渾身的傷口上汩汩流淌,浸潤著牆角的青藤和桃樹。
擺渡老人從臨江渡的木板上緩緩走來,他的腰間掛著一個竹簍,右手提著一根魚竿,蓑衣沙沙的聲音和臨江波濤的聲音交織。
嗒嗒嗒的雨聲每一次響起,都好似滴落在顧餘生和刑天使者的心頭。
木屋小院離津渡百丈的距離,並不太遠,也不是很近。
時間是如此的緩慢。
刑天使者握斧頭的雙手舉起,在試圖把斧頭掛在背後的時候,他的袖口之中竟然有汗水隨著鮮血滴落。
汗水?
御龍君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
不過是雨水罷了。
御龍君掛好了斧頭,看向眼前走來的蓑衣箬笠老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垂釣者,擺渡人嗎?
怎會出現在小玄界這種地方。
御龍君抬起手,拱手行禮,一雙眸子試圖窺看對方的真容。
可在某個瞬間,他的身體猛然哆嗦了一下,步履挪動,讓開了進入木屋的主道,整個人木在原地。
“前輩。”
顧餘生站在屋簷下,雙手合揖,微微屈身。
“顧家小子,幾年不見,你膽子更大了。”
擺渡者微微揚起手上的魚竿,魚竿只剩下一根沒有魚鉤的絲線,在雨中輕輕搖擺,顧餘生只看一眼,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是晚輩的不對,當初贈人一劍,只是因為不想欠下一份人情而已,沒想到衝撞了前輩。”
“弄壞了別人的東西當然得賠。”
擺渡者向顧餘生伸出手,五根枯瘦如骨的手指在閃電劃破黑夜的時候顯得格外神秘。
“我要你身上所有的銅錢。”
某個瞬間,顧餘生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間。
“是,前輩。”
顧餘生低下頭,取出一個紅布袋子,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紅布袋子落在擺渡者的掌心,五指微微一動,哐嘡哐嘡的銅錢就掉了出來。這些平安銅錢,是神醫老喬給顧餘生的,那是他這些年一直珍藏著的東西,並悄然隱藏,用以遮掩他也可以凝出平安銅錢的秘密。
原來擺渡人自始至終都窺看得明明白白。
“不許再有下一次。”
擺渡者收了錢,淡淡地對顧餘生警告了一句,一旁早已木化的刑天使者,更是再一次石化。
“是,晚輩記住了。”
擺渡者手握著魚竿走到屋簷下,將魚竿放靠在牆上,雙手做出一個解箬笠的動作,腳跨在門檻上,回頭看一眼顧餘生。
“走吧,我從不留客吃飯。”
桌子上的劍匣被擺渡者輕輕一揮,落在顧餘生面前。
“晚輩告辭。”
顧餘生將劍匣放在背後朝外面走去,心中震驚:原來這木屋的主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