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南寧抬頭看了蘇子誠一眼,垂下頭,接著回道:“市井人家,五更要起來倒空洗刷馬桶,照咱們開平府的規矩,夜香車要趕在天亮前從西門出城,一天只這一趟。
一條街或幾個院子合用一口井,若要洗衣服菜疏,都要去井邊,井邊修有下水的地方,要是吃水,都要從井裡挑水回家。
咱們開平府的井深,井上一般架著軲轆,把水桶掛在繩頭的鉤子上垂下去打水,這桶都是木製,下去自然是浮在水面上,要抖動繩子把桶裝滿水,這裡頭有講究,沒用過的,很容易把桶抖落在井裡,這生火做飯上頭,還要難些。”
南寧一口氣解釋了不少。
蘇子誠微蹙著眉頭,凝神聽著,漸漸有些明白。
如今這些人,就算要喝一口水,也要先拿了桶,出了院子,到井邊打了水回來,這桶放到井裡,是桶落井裡還是水裝桶裡還在兩可,打了水提回來,還要生火燒水。
第一百一一章 惡妒之惡
蘇子誠輕輕呼了口氣,擰眉想了想,又問道:“那些候考的貧窮學子,日常茶飯也是這樣?這哪還有讀書的功夫?”
“回爺,那些學子境況略好些的,一天五十文錢,湯水茶點,漿洗衣物,就都能找人代送代役,要是那極貧的,一是可以借居於寺院,二是各個書舍也能住一住。一日兩餐一點、茶水什麼的,都是盡供的,倒不必如此。”南寧仔細答道。
蘇子誠舒了口氣,靠到椅背上,猜測著李小么的用意,隱約有些明白,卻又不甚明白。
三餐無繼,諸事親為的苦楚,他哪裡能夠明白體會呢。
東廂最外面一間,李小么盤膝坐在榻上,專心的翻看著手裡的摺子,她如今幫蘇子誠處置那些半公半私、半明半暗的事務,看好一份,就取張薄竹紙過來,歪歪扭扭的批好,夾在摺子裡放到一邊。
一筆好字,是要花大功夫的,她能用那軟乎乎的毛筆把字寫寫整齊,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小么正專心看摺子,只聽到遊廊上腳步聲漸行漸近,又漸遠,停在了正屋門口,小廝恭敬的稟報聲響起:“爺,水二爺請見。”
水巖進去沒多大會兒,就晦氣著臉掀簾出來。
南寧緊跟在他後面送出來,往旁邊走了兩步,輕輕拉了拉水巖的衣袖,衝著東廂使了個眼色。
水巖順著南寧的目光看向東廂最外面那間半掩的屋門,他知道那是蘇子誠安排給那個丫頭五爺的屋子,南寧衝著那屋子使眼色是什麼意思?
南寧衝著東廂又用力擠了擠眼睛,往後退了半步,看著水巖,又往後退了兩步,見水巖還在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再次衝著東廂,用力努了努嘴,這才轉身回正屋侍候去了。
水巖用摺扇輕輕敲著額頭,看南寧這意思,是讓他到那屋子裡去一趟?
難不成他這事,那個丫頭五爺能有什麼好法子?嗯,一定是這樣,可這事找一個外人,好象不大合適,王爺做事極**度,御下極嚴……御下極嚴!水巖眼睛裡亮光閃過。
王爺身邊的小廝,什麼時候敢自作主張過?
水巖猛轉身看了眼正屋那肅靜低垂的靛藍織錦緞門簾,眉梢飛起又落下,轉身幾步走到東廂最外間門口,重重咳了一聲,帶笑問道:“五爺可在屋裡?”
李小么正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水巖的招呼,忙跳下榻,親自過去開了門,客氣拱手,“原來是水二爺,請進。”
水巖進了屋,轉頭打量著四周,誇讚不停:“五爺這屋裡清爽宜人,這幾品菊花神形皆佳,真是難得。”
“這都是南寧拿過來的,我看著也好,水爺請坐。”李小么客氣的讓著水巖落了坐,侍立在屋角的丫頭捧了茶上來,輕手輕腳的退到後面茶水間等著聽傳喚。
李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