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又茗若有似無掃我一眼,我盯著窗外的目光幽幽鎖緊,暗道今日算沒白白出來一趟了。好大一齣戲。
馬車裡靜默了一會,只聽到,裡面的人又咳嗽了起來,低低的壓抑著,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讓人光是聽著聲音,彷彿心就揪起來,體會到裡面那人的病重與孱弱。
慢慢圍觀的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看向馬車的眼色也漸漸多了一些擔憂。
“你說,舍弟重傷你、還陰謀陷害於你?”良久,咳聲漸止,謝歡終於又開始說話。
歐陽金環破口罵:“不錯!”
“怎麼可能?”眾人皆未料到,之後謝歡閒閒地扔出一句。
這句問一點間隙都沒有,就被直接說了出來,看似輕描淡寫,卻由於太意外的出現,反而把人砸蒙了,歐陽金環更是一臉被噎了的表情。
圍觀的百姓,甚至包括樓上雅間眾位,包括我,都以為謝歡問過這句話以後,還會有別的話要說。可沒想到,話音落後,馬車裡就靜了下來,等了許久也不再有人說話。
我微微一愕,眼底不禁劃過笑,直到歐陽金環惱羞成怒,那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就砍在了馬車前頭,把個馬兒的蹄子都驚嚇的亂了幾亂。
看他這腕力,哪裡像胳膊受過傷的。
“姓謝的!不要仗著現在抱上了右相大人的腿,就目中無人了!老子最不煩你們這種人,有種下車跟我單挑!贏了老子就真佩服你是條漢子,你敢嗎?”
這一番話說的是豪氣干雲,可根本經不起推敲,傻子都知道馬車裡坐著的那位根本手無縛雞之力,說句不客氣的,謝留歡雖然武功名滿江湖,但他的哥哥卻是名不見經傳的。頂多便是頂了個謝家現任家主的名號,絲毫起不了作用。
歐陽金環這麼說,無非就是算準了這點。好卑鄙,果真無恥!
這不是欺負人嗎?周圍的百姓面面相覷,眼都不是瞎的。心裡都疑問,這歐陽金環,就不怕謝二公子回來後,找他秋後算賬?雖說眾人都對謝家大哥不甚瞭解,但也聽說那位厲害的謝二公子對這位大哥是極敬重的,這麼當著大街上侮辱他大哥,堂堂留歡公子,能咽得下這口氣麼?
“舍弟性傲,從不和與他武功相差太多的人比試,更不屑玩弄陰謀手段。閣下剛才那一刀,步伐虛浮不夠穩,內力不足,刀法有形而無實,若非要說,武功勉強居於中流。閣下硬說舍弟曾與你比試,恐怕是弄錯了。”
四周一片譁然。均瞪大眼,看向那灰溜溜毫不起眼的馬車,盡皆起疑裡面是何方神聖?
謝歡頓了頓,又道:“這樣吧,待舍弟回來,我再問他一問,或許閣下與他有什麼隱情,也未可知。”
這話說的算得上相當妥帖周全,又給了歐陽金環臺階下。其實事情至此,明眼人大概都能看出孰對孰錯了。謝家大公子處事方式,的確夠為人稱道。
再說歐陽金環,猛然被當面一五一十指出武功不如人不說,還被狠狠羞辱一番。本以為挑了個軟柿子捏,卻想不到裡面還藏了玄機。當下,臉色多變,倒也稱得上奇景。
雅間裡“女狀元”早已笑成一團,她手中摺扇指窗外:“哈哈,這謝家大公子,可也、也是個妙人兒!……”
我緊繃著臉,忍住未笑。不難體會歐陽金環此刻的心情,豈不是活生生內傷出血?
樓底,歐陽金環卻又做了件更加驚世駭俗的事。他猛地把刀一架,衝馬車目露兇光,臉皮發著抖對裡面吼叫:“少廢話!說什麼老子武功不好,你出來!看老子能不能把你剁成十八塊!”
江湖人,被人小看了自己苦練的武功,是件奇恥大辱的事。歐陽金環混了十幾年江湖,卻還比不上一個剛出江湖的謝留歡,他心裡早已是鬱憤難平。
我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