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靈曜的要求，殷銘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真的要讓他幫忙嗎？

可他要是因此發現這個世界只是一本小說怎麼辦。

更令人抓耳撓腮的是，之前殷銘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自己悶頭翻譯，如今靈曜主動要求幫忙，他要是拒絕了，靈曜會不會覺得殷銘不信任他，從而感到難過？

哪怕靈曜不會多想，殷銘如此藏著掖著地避著他，也難說他不會察覺到異常……

到底要拒絕還是同意？

一時間，殷銘只覺得進退兩難。

半晌，他終是輕嘆一聲，將手中的毛筆置於筆擱之上，伸手拉住靈曜，將他帶到一旁的茶桌旁坐下。

又從茶盤中拿出兩個茶盞，拿起茶壺將茶滿上。

殷銘伸手將其中一杯遞給靈曜，自己則端起另一杯，遞至唇邊輕呷一口。

他並不是覺得渴了，只是在借這個動作，掩飾內心的緊張。

而靈曜全程都安安靜靜地任由殷銘擺弄，好像不論殷銘要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地聽從。

看他如此乖巧，殷銘沒來由的安心不少。

斟酌了半晌，殷銘試探著開口道：

“阿曜，我們曾一同經歷過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經歷甚至稱得上是機緣巧合、絕處逢生，你有沒有想過，也許……”

殷銘頓了頓，咬咬牙，硬著頭皮將剩下的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也許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只是某個人腦洞大開時創造出來的一方天地，我們只是他構建出來的虛擬人物，而我們一生的軌跡，也早就被他設定好了？”

語畢，殷銘緊張地盯著靈曜，想看看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而靈曜聽罷，只若有所思地看了殷銘一眼，又垂下眼眸靜默了半晌，這才開口道：

“就像……坊間流傳的話本那樣麼？”

“我也曾想過，為什麼別人的一生平安順遂、歲月靜好，我的一生卻顛沛流離，跌宕起伏。若將這一切歸結為身處話本的緣由，好像確實也說得過去。”

他的語氣出奇地冷靜，似乎對於這個結論，他並沒有殷銘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接受。

殷銘驚詫於他的態度，正想說些什麼，卻聽他進一步道破了關鍵：“所以殷銘會這麼說，是殷銘已經見過了屬於我們的話本嗎？”

“話本中描述的一切都跟我們的經歷一模一樣嗎？那我們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樣的呢？”

殷銘啞然地張了張嘴，知道男主笨不到哪去，可他真的沒想到靈曜竟然這麼聰明，直接猜到了這個地步。

進度大幅跳進，準備好的解釋措辭根本派不上用場，殷銘侷促地捏了捏掌心，一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阿曜，你……信我？我忽然說出這些話，你不覺得奇怪嗎？”

靈曜微微搖了搖頭，他的表情還算平靜，但他下意識攥緊自己衣角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我早就知道殷銘很聰明，不論是殷銘會做那麼多新奇的食物，還是會另一種更為通俗易懂的文字學習方式。但如果千萬年前的祖龍也知曉這種文字學習方式……那也許，這不單單只是聰明這麼簡單。”

“其實從往日種種中，我早知殷銘是特殊的，也知道殷銘心裡藏著秘密，只是殷銘不願對我說，我也不想勉強。可方才殷銘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決定要告訴我，卻又在我問了話本的事情後欲言又止……”

靈曜眉頭微蹙，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是不是話本中的我，做了什麼對不起殷銘的事情，所以殷銘才如此難以啟齒？”

“不是這樣的。”殷銘緊急打斷他的過度腦補，心裡同時暗暗抹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