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捨身獸研究地,吸引著全球研究這種獸的學者前來交流,舉行年會,帶動著經濟的發展。
捨身獸一度成為永安市吉祥物,但卻因為性格太多陰鬱而被取締。但每個週末依然有絡繹不絕的中小學生到雲端大廈參觀捨身獸。
因為怕相互殘殺,捨身獸都被單獨關在大籠子中,設施高階若白領公寓樣板房,但依然有捨身獸不斷自殘,到月圓之夜前後更為嚴重,於是科學家把他們綁在床上,矇住眼睛,播放歡樂搖滾樂,或相聲小品乃至娛樂節目,助他們度過低潮。
但近年來,捨身獸數目依然不斷減少,且隨著情況日益嚴重,甚至無法交配產子,科學家們焦頭爛額,政府發動保護最後一隻捨身獸的活動,全社會捐款,派遣明星同他們見面交談,給他們提供歌舞表演,無所不用。
每一隻捨身獸的死亡都可佔據新聞頭條,引全城少女落淚,每一隻小獸的誕生更是一個節日,永安全市放假一日,為小獸平安生長祈福。而產下小獸的雌獸則可舉行大型派對,開演講,上訪談,儼然民族英雄。
昨天,又一隻捨身獸死了。
我的侄女路佳剛好去雲端大廈參觀捨身獸,本來興奮無比,卻因為這個意外事件被嚇得小臉慘白,回家只會哭也不吃飯,吵著要見寫故事的怪人小姨才好。我姐姐與姐夫兩個路佳之奴可憐無比打電話給我,勒令我去他們家哄小路佳吃晚飯。
本來在海豚酒吧等著看南方小鎮來的猴子翻跟斗表演,不得不打車飛去他們家哄小寶貝開心。小蟲嘲笑我:沒主見。
我說小蟲,你孤獨慣了,不知道家族的偉大。
我對獸的家族不瞭解,但至少對於人,家族是偉大的,似一棵樹的根,給你生,給你活,卻也讓你死,讓你死在根上。
但小路佳不懂這些,她還是個小女孩,見我,哭哭啼啼,撲我懷中,叫,小姨。我心也碎了,忙拿黑森林蛋糕出來哄她開心———她愛我,我也愛她。
她說,你知道嗎,我看見它死了!我抱她小腦袋,柔聲說,有生命的東西都會死。
她似懂非懂,說,那麼,我們都死了,誰來上班,誰做飯?
我失笑,但又忍不住想到我年幼時候,也有同樣傷感,問母親,等一天,我們都死了,大街空蕩蕩,誰打掃,多恐怖。
母親笑,我們死了,新的人又來,週而復始,生生不息,而我們將在遠方相見,彼此或許陌生,但始終擦身過。半生緣。
大半個小時,我化身猴子講笑話翻跟斗,小路佳終於開心,終究是孩子,已經把獸的死亡忘記得乾淨,大口吃飯就是,怪我姐姐說:今天的牛肉不夠嫩。飯後甜點花樣太少。
姐姐送我下樓,電梯中我們低聲說幾句,我問她:那隻獸怎麼死的。
她皺眉毛:聽說很恐怖,用餐刀切開肚皮,腸子流了一地,偏偏這麼想死。嘆氣。
難怪路佳要哭,我一聽也幾乎昏厥。不過情理之中,每一隻捨身獸的死,都是如此慘烈。因生命力太過頑強。要毀滅,手段也極其殘酷。
本年度捨身獸之死已經是第六次,縱然保護周密,措施萬千,但一月一隻,幾乎成定理,每月月圓時候,必有捨身獸死,防不勝防。且都無比恐怖。
報紙一般都黑底紅字,說:世界上第XX只捨身獸今日死亡。無數個驚歎號。那個數字,越來越小。
進而詳細描述死法,形容詞成山,白描也精彩,照片馬賽克處理,欲蓋彌彰,全市人為之瘋狂。
於是新聞就來了:上頭頭頭說:反正捨身獸也死得差不多了,為了避免惡劣的社會影響,決定集體屠殺捨身獸,以絕後患。
全城皆驚。
但娛樂新聞天生爆炸,第二天所有報紙上同一頭條:兩隻捨身獸逃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