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不過是曬得比較黑的那種程度而已。不過……”他得意地瞟著我,“這種機會你是想都想不來了。”
“那你扯過諸葛亮的鬍子沒?”我雖然心裡有點羨慕他之前的見聞,但仍然裝作不削。
他一愣,接著,幾乎同時,我們兩個相視大笑起來。
可是笑著笑著就漸漸沉默,一時之間只聞風過樹葉的“沙沙”聲,和時不時傳來的鳥啼聲。
☆、洩露天機
杯中的茶已經涼了,我們還是沉默著。
“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回去?”半晌他終於開口了,卻沒有抬頭,只是盯著自己的茶杯,語氣有些傷感。
“你很想回去麼?”我道,“其實這裡也挺好啊,有那麼多名人可以看。”其實我嘴上雖然那麼說,心裡清楚這是我自欺欺人的話,要說一點不想家,不擔心家裡人,肯定是在吹牛。
“那可能是你來的時間比較少的原因。”他說,“我第一年來的時候幾乎也是這樣,一切都是新鮮的,還可以安慰自己說這裡也挺好,可是……”
他又是仰頭一杯茶,“可是時間一久,我就時常忍不住想,那次事故之後到底怎麼樣了我們在這裡的時間和那裡的時間是不是一樣的,還有,”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每逢佳節倍思親’,我以前讀書也好,工作也好,休假日不回家的時候多得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連一點聯絡的方法都沒有。”
我嘆了口氣,“昨天晚上,是誰的壽辰吧?”我看他驚訝地抬眼看我,補充道,“你醉的時候一直在說,六十大壽,生日快樂什麼的。”
“是啊,是我媽,其實是我來的那年就應該給他做六十歲的,我還定了酒席買了禮物,想要給她驚喜,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的,不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想起來。”
我突然有些同情他,也想到自己的父母,沒想到,他們新年收到的第一條關於我的訊息,就是我出事了,他們也一把年紀了,不知道會怎麼傷心。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
“你說,我們如果死了,會不會回去?”我問道。
他慘笑了一下,“我怎麼知道?要不你犧牲一下,死一下試試?”
“那你怎麼不試試?”我反駁道,“你來了那麼多年了,怎麼說也是老資格了,要試一定你先試啊。”
“Lady first(女士優先)啊。”他突然蹦出來一句英語。
我此時覺得英語就和鄉音一樣,親切得不得了,“It’s perfect that you still speak English。 From now on; that will be our secret munication language。(你仍然說英語真是太完美了,從現在開始,那就是我們的秘密交流語言。)”因為一直在用來寫隨筆,所以我的英語要流利很多。
他顯然是生疏了,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一臉無奈地對我說:“大姐,你欺負我六年沒碰過英語啊?”
“誰是你大姐啊?”我瞪眼道,“回去好好練練。”
他做了個“怕了你了”的手勢,然後很快正色道:“對了,說正經的,你最好還是不要試,我來第三年的時候,有一次受傷很重,差點就死了,算是有了一次瀕死經歷,本來我覺得如果是瀕死的話,就能看到回去的路了,或者至少會有點苗頭,但是什麼都沒有,所以,除非你真的想死,不然,最好還是不要試。”
我點頭,其實說起來我也並不想試,至少現在我還不想就此離開這裡。可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有他那樣的勇氣,一個人在這樣的世界裡生活六年的時間。
不過,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