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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勿吉

到了勿吉。

此番有了經驗,行路快了許多。快馬加鞭半月,一行人終於趕到。江朝歡留下了全部人手在此尋找遺書,交代了一番,便與顧襄匆匆啟程回去。

欹湖一戰,讓他窺探了太多秘密。

任瑤岸竟是作為拜火教祭司重回中土,奉命捉拿教坊之人。可到現在為止,她只找到了羅姑堯叟嗎?

他忽然有些擔心蘇長曦安危。用三足鳥傳了信去,卻三日也未收到回信。他不敢再拖,即刻找藉口支走顧襄,親自前去求證。

依他所留的住址,江朝歡披星戴月趕往塗山。因他不願離開顧襄太久,一路一刻未曾停歇。當日夜間,正縱馬疾馳之時,又驀得胸口一痛,他拉著韁繩,只是稍稍放緩了步伐。

他大體明白,為何自習得風入松後久未發作的舊疾會突然再度症發。大概是因他近日奔忙,疏於練功,那本化解所吸內力的下冊已很久未曾翻開。

想到這裡,他不禁伸手入懷。那兩本包得嚴嚴實實的風入松,雖都已爛熟於心,卻仍未捨得丟掉。這不僅是顧襄的一番情意,也是他欠羅姑堯叟的極大人情。

不知羅姑堯叟有沒有被任瑤岸又送回西域。好在不過半月之久,就算她又拿二人回去,也不會出了中土之境。教坊殘存之人七零八落,他那日所承諾的,竟一個也未做到。到底如何才能將他們全部找到,救出?

越想下去,心口越疼。頭也痛得幾欲炸裂,他已無力牽馬,只是任馬帶著他信步亂逛,迷迷糊糊間他身子一輕,竟墜了下去,滾落了兩圈,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連日損耗,虛虧太多。又兼憂思過度,席不暇暖。他昏昏沉沉中彷彿知道自己墮馬,卻連一根手指都無力抬起,只在模糊中看著那馬漸漸走遠…

再醒來時,眼前景象已大不相同。

身下是柔軟的床鋪,鼻尖是清幽的藥香。他側頭望向窗外,正是落日熔金的黃昏之時。暮靄沉沉,暮雲靉靆,偶爾路過一隻昏鴉,也是不緊不慢的劃過。

是顧襄嗎?他尋思著,這般待遇,總不會是敵人吧…

這時,門口響起了一串腳步聲,他條件反射般地去腰間摸佩劍,卻落了個空,來人已經走進。

白羽飛髻,雙劍背插,卻是路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