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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七.公平

衝擊,玉石齏粉鼓盪著颳起腥風,殿門“砰”地撞開,鐵門上整整齊齊蹭上兩排白末,鐫入半寸之深!

紛亂中一道身影飄出殿門,順指力餘韻疾退數丈,背抵殿前華表方止。

幾乎同時,沈雁回飛身而至,腕力平切一收摺扇,猝然直指江朝歡眉心,銳不可擋!

霆不暇發之際,江朝歡身形詭變,掌緣堪堪擦過扇骨,旋即收手再退三步,兩人重新凝定。

沈雁回摺扇輕搖,掀起的微風和煦輕暖。

江朝歡悠悠抬手,指間捻著一顆玉白棋子,在日光照映下清透迷離。

只見他隨意擲下棋子,沈雁回面容凝滯了一瞬。

很好……他的內力也全然不亞於自己,甚至能在全力對決之時分神接棋。難道其武功除了教主,天下間已經無出其右……?

可是,沈雁回下移目光,他揚起的右手手腕內側一片鮮紅,分明是折紅英正在發作,且已經移轉!

“妄動內力,於你並無好處。你我糾纏愈久,你的勝算只會降低。”沈雁回好心提醒。

“你重傷未愈,我折紅英在身,也算公平。”他負手而立,越過沈雁回遠望隱入雲海的連雲峰頂。

聞言,沈雁回放聲大笑。

“公平二字,從來不會自我們這樣的人口中說出。”

“可我的棋局裡,需要公平。”

二人身形再動之時,已是極盡所能的殺招。

磅礴氣脈恣意傾瀉,兩側華表應聲坍塌,塵土漫天,徹底遮蔽裹挾其中的身影。天地陷入極度的靜謐,只剩鈞天殿前摧山覆海的狂嘯!

當日天池的巔峰一戰幾乎復現。沒有旁觀者、無需見證人,只有陣中的兩人懷有此生最純粹的殺意在近乎本能的驅使下出招。除此之外,早已容不下任何雜念!

沒有人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整座幽雲谷都要陷落於這場決鬥時,天地的嗡鳴驟然止息。

兩道身影半寸之遙,隔在兩人中間的,是攤開的摺扇。

那摺扇歷盡劇鬥仍舊毫無破損,由兩人共同執於掌中。他們透過扇面看到的對方面容專注,也依然只存一個執念。

不死不滅,不進不退。

喧囂落幕,紮在了地上的兩人身形凝定,唯有那柄摺扇微不可見的顫動。恍然間,扇面繪製的山水圖活轉了一般,在陽光下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

透過扇面,他們窺見了對方無形的真氣是如何流轉。不再是摧枯拉朽的硬拼,唯有至純至湛的一縷窺幽探秘,正竭力楔入對方體內--

二人俱是第一次踏入這重境界,但並不妨礙他們的潛力發揮到極致。

可惜,心脈不斷傳來刺痛,是未愈的內傷在久鬥後終要維持不住,沈雁回強自催發真氣,瞥見對方緊咬牙關,腕間花葉飄落,顯然折紅英也到了“花謝春歸”的時刻。

既然如此,他按耐下最後一絲情緒,徹底卸下防備,那縷真氣一味驅進,堪堪打破桎梏--

陡然,他唇角滑落一道血線,繼續催動,只覺心脈劇震的同時,從手腕開始麻木寸寸上行,頃刻間半個身子似被凍結。

然而他並無驚慌,眼底寒光閃過,愈加決絕。因為他知道,在自己只攻不守、同歸於盡的打法下,雖然容對方真氣透入體內,但江朝歡被打中穴位只會更快。

沒有第二條路,除了把教主的一切威脅斬斷於此。就算要一併捨棄的,是自身。

雲籠遠岫,接天連雲,他彷彿又置身於天鷲峰頂、紅衣神殿,在恢宏的樂聲裡尋找那條拯救教主的一線之機。哪怕現在證明教主其實並不需要,甚至把他派去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但那些都不重要。為此一人,無所不可。

“可是執念,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