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從外套裡取出一枚銀質的懷錶,啪嗒一聲表蓋彈開,復古的指標慢慢波動,他低頭看著的眼睛笑眯眯的,“哼,三小時二十六分鐘,尤西要請客了呢。”
林安向來沉默寡言,在閃公爵面前除了敵意,沒有一句話,而閃公爵也就打打哈氣,懶懶站在他身旁等到病房裡的醫生走出來。
“他醒了嗎?”閃公爵先於林安一步,湊到醫生面前輕輕問。
醫生不認識他,視線投向林安,林安利落地走過去:“閃公爵,連先生剛剛結束手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呵呵,好像這次病發得挺嚴重呀。”閃公爵歪著腦袋往病房裡瞧,小小的個子踮起腳來,像小男孩一樣俏皮,“不過我趕時間呢,明早前一定要回實驗室的,有人還在等我喝茶呀。”
他慢悠悠回過頭來,對林安眯眼笑了笑:“林安大人放心啦,我會很溫柔地和相柳大人說話的。”
而後,他好像旁若無人似的,自顧自往病房裡衝,把一干人任性地拋在腦後。林安大步追上去時,他已經關上門,和外面的人割開了。
他就這麼沒有穿消毒服裝,直接像平常走進自己房間一樣,一直來到病床邊。
病床上的連相柳看起來實在不像他平常那麼威嚴,面無血色,迷離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才對焦到閃公爵身上,然後,他粗暴地拔掉氧氣罩。
“閃……公爵……”蹙起的眉頭方才顯出他慣有的深沉與嚴肅,閃公爵對他笑了笑:“您現在體虛氣弱,光聽我說就好了。”
餘音輕快地擴散在空氣裡,閃公爵也如他的聲音那般輕快地蹲下來,爬在床邊,用抬頭凝望的目光看著連相柳的側臉。
“司徒空雖然被總統軟禁著,行動處處受到限制,不過他真不虧是老奸巨滑的偽裝高手,其實我個人認為,他在這方面絕對比他那個老子優秀呢。”
“雖然大部分勢力已經被除掉,不過想不到他在離沃還留了一手,他當初親自去離沃那一趟,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這陷阱裡套著陷阱,圈套中還有圈套。”
閃公爵的手指在半空中慢慢畫著圓,“他靠黑道上的交易買通了那邊地下研究基地的工程設計師之一,這個都失蹤了十幾年的人,居然還能被他挖出來,我實在不得不欽佩他一下啊。他老子肯定也沒想到,司徒空對離沃這麼志在必得,一早就埋下了火種,是鐵了心要把那裡變成政治金融中樞,以便日後對抗外敵吧。而他那時候居然就能預料到MAR GEART的試驗品是妖之凰……”
“明明被捆縛了雙手雙腳,還這麼不安分,觸鬚無縫不鑽,這樣的對手太讓人傷腦筋了。”
連相柳之前一直平靜地聽著,臉像石雕一樣沒有表情,但是閃公爵說到這裡,並故意停下來神神秘秘地微笑時,他倏地眼睛一亮,透出了寒意。
“原來他早就盯上了小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然後氣息虛弱的人又沉靜了下去。
閃公爵抿了抿嘴,下巴墊在柔軟的床鋪上:“競技場的事,以及烏鴉為什麼會被注射MAR GEART,我已經查清楚了,不過現在告訴相柳大人,會不會刺激過大呢?”
連相柳的眼神深邃而平靜,他直直地望著天花板,聲音低沉:“你說吧,我現在就想知道。”
閃公爵很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起身扶著床沿坐下來,略微低頭,像細心照看病人似的。
他發出一聲聽起來輕盈愉快的笑聲,細細說:“沒有人能猜到吧,司徒空的目的不是什麼參議會,不是什麼獨攬大權,他要的是南苑戰爭變成有價值的外交條件,再利用離沃的地理位置作為橋樑,取得和南王迦羅對抗的力量。而他就這麼一步步部署了周密的計劃,哪怕當中出現差錯,也能及時補救繼續朝著他的目標發展的驚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