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井去倒了點水的功夫回來就瞧見小祖宗又爬上了病床,忙不迭地跑過去把她抱下來,怕她不小心碰了男人的傷口。
現在陸總可比瓷器還珍貴易碎,再碰一下不知道又要出什麼毛病。
不期然地,對上了男人微微睜開的黑眸,宋井頓時嚇得差點把懷裡的女孩扔出去,&ldo;陸總,您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rdo;
&ldo;爸爸!&rdo;陸相思也後知後覺地發現男人的睫毛確實在動,小手抓著男人的手,&ldo;你怎麼生病了?&rdo;
陸仰止看到她那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深處藏匿的一點點褐色,喉結滾動,低低出聲:&ldo;沒事,感冒了。&rdo;
陸相思&ldo;哦&rdo;了一聲,感冒……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吧。
她怯怯地盯著他看了幾秒,才開口:&ldo;那,唐言蹊人呢?&rdo; 男人俊漠的眉峰蹙了下,皺成一個&ldo;川&rdo;字,方才在女孩臉上還溫和平淡的目光掃到宋井身上,秒秒鐘就帶了攝人心魄的壓力,宋井抿了下唇,低著頭如實交代:&ldo;陸總,昨天晚上,唐小姐連夜出院了。
&rdo;
陸仰止深如古澤的眸子忽然就結了霜,臉色陰沉了許多,&ldo;你說什麼?&rdo;
宋井看了眼自家小姐,女孩臉上怔怔的,悵然若失。
他突然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正猶豫著,女孩卻抬眸看向了病床上的男人,&ldo;爸爸……她是不是在躲我?她不想見到我,是嗎?&rdo;
饒是陸仰止在談判桌上再怎麼生殺予奪毫不退怯,也被女孩這兩個簡單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
他心裡堅如磐石的地方猶如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石塊碎裂著滾落,碎屑扎進血脈,怎麼都是疼。
從前他就總會不自覺地心疼相思的情緒,他原以為那是因為她身上有唐言蹊小時候的影子,後來才發覺,原來那是骨子裡帶出來的血脈親情。
只是那時他不知道,所以總剋制著,故意擺出一副嚴父的臉來,不願和她有過多接觸。
這六年,他真正做個好父親的時間屈指可數,算來也就這半年,還因為工作和一心牽掛著身在歐洲的女人而冷落了身邊的女兒。
陸仰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ldo;不要胡思亂想,她是你媽媽,世界上最愛你的人。&rdo;
陸相思低著頭,沒給別人看到,眼眶卻悄悄紅了一圈。
&ldo;你不用騙我了,她在生我的氣,我聽家裡傭人私下說過。&rdo;女孩努力平復著語氣裡的哽咽,&ldo;大姑姑做了很對不起她的事,她不肯原諒所有姓陸的人,我也姓陸,所以她不要我了,是這樣沒錯吧?&rdo;
&ldo;誰說的?&rdo;陸仰止一動,扯了下傷口,他闔上眼簾,斂去眼中濃烈的寒意,語氣平靜和藹。
女孩卻不願告知了。
陸仰止半晌才重新睜開眼,淡淡覷著宋井,宋井頃刻間感到如芒在背,立馬道:&ldo;陸總,我去解決。&rdo;
家裡那群長舌婦們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什麼話都敢對大小姐說。
這不是往陸總和大小姐傷口上撒鹽嗎?
活膩歪了。
不過,大小姐說的,不肯原諒所有姓陸的人……
宋井無聲嘆了口氣,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畢竟看昨天唐小姐那個架勢,連親生女兒都不想認了,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