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才算是報復。

只要傷在她身上，怎麼樣都能讓他比她痛。

&ldo;那後來呢？&rdo;男人的俊顏一半隱在光線的暗處，晦暗不明。

&ldo;後來。&rdo;唐言蹊給自己斟著酒，抿了一口，笑了，&ldo;後來吃了點藥，就好了。&rdo;

男人目光幽幽一閃，&ldo;ianser？&rdo;

唐言蹊一怔，舉著酒杯，回頭愣愣地看著他，&ldo;你……&rdo;

&ldo;我在獵場山莊裡見江姍派人連夜下山買過這種藥。&rdo;

&ldo;哦。&rdo;唐言蹊垂下眼簾，唇角一勾，懶洋洋道，&ldo;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rdo;

&ldo;不吃藥會難以忍受嗎？&rdo;男人注視著她的臉，原本是張漂亮勻稱的臉蛋，如今瘦得下巴尖細，眼窩也微微凹陷著，比曾經更有風情，卻也……更憔悴。

他的心臟宛如被一隻鐵爪死死抓著，尖銳貫穿過心房，把他心裡所有的東西掏了個乾乾淨淨。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她終於和他平心靜氣好好說說話了。

可他卻寧可她在他面前發脾氣。

驕縱也好，任性也罷，好過這種不鹹不淡，客客氣氣的模樣。

&ldo;好像是啊。&rdo;唐言蹊側了側頭，烏黑的髮絲垂落，擋著她的臉，又被她笑出的氣息撩動，她望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眼裡卻空無一物，&ldo;陸仰止，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才問得出來這種話。&rdo;

她閉了閉眼，&ldo;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懦弱的人，我從小到大、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任何一件事徹底擊垮過。&rdo; 唐言蹊一抖衣袖，露出了手腕，銀色的手鍊之下是一條痕跡深深的傷疤，&ldo;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當年我救顧況的時候被人砍的，那會兒我差點死了。還有後來和人打架，差點毀容，差點被強姦，這些

事情要是沒人提我都快忘記了。&rdo; &ldo;來多少磨難多少挫折我唐言蹊擔得起！&rdo;她狠狠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像是個喝多了的人被酒精放大了情緒，終於有些瘋癲的跡象，&ldo;可是我得有多恨你……多恨你，才會逼我自己用吃藥消除所有情緒

的方式來消除這種恨意！你知道嗎！&rdo;

&ldo;是不是我從來沒對你說過，你就覺得我這七個月過得幸福甜美事事如意了！&rdo;她驀然將酒杯砸在了他腳下，&ldo;啪啦&rdo;一聲，酒液濺上了他的褲管。

陸仰止卻沒來得及躲，被她一個眼神，釘在了原地。

胸口血淋淋的，全是窟窿。

他伸出的手就這樣頓在半空中，動也不敢動了。

ianser，一種抗抑鬱的藥物，有良效。

之所以有良效，就是因為它像安定劑一樣，讓人麻木，讓人安靜，讓人不會哭不會笑感覺不到什麼喜怒哀樂。

像她這般勇敢又堅強的人，傷口要有多大多深，才會讓她都覺得承擔不起。

深到承擔不起‐‐

陸仰止無法想像。

他猛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急切地在她耳邊道：&ldo;言言，是我錯了，你恨我就是了，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嗯？&rdo;

&ldo;話說得真容易。&rdo;唐言蹊漠漠地盯著他看，看到他的肩頭似乎又有血色沁出來了，她別過視線，&ldo;你以為我不想恨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