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看到誰都能想起那個女人。
那個全世界唯一膽大包天敢將他棄如敝屣的女人。
而且,光是方才恍惚看走眼的一剎,他就對只有三分像她的莊清時起了憐惜。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不懂。
他只知道,他無法看到那樣的一副眉眼間出現一絲一毫的落寞。
走火入魔了嗎陸仰止。
瘋了。
你真是瘋了。
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莊清時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只看到他薄唇自嘲地勾著,倒不似在與誰生氣。
於是她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酒杯遞到了他手裡。
陸仰止狹長的眼睛一眯,犀利冷銳的目光掃向她,又掃向她手裡的酒,&ldo;我說過,我不喝酒。&rdo;
&ldo;不喝酒,你的心事怎麼辦。&rdo;莊清時手肘撐著桌面,托腮笑望著他,臉上有嫵媚的桃花色,這副畫面足以讓每個正常男人心動,&ldo;就當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的一次回饋吧,仰止,你給我講講她。&rdo;
&ldo;她&rdo;字話音一落,男人漆黑沉冷的墨瞳間陡然就散開了霧。
莊清時心中已然是千瘡百孔。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個她。
還是一提到她,他就會變得很不尋常。
她靠回自己的椅子上,卻突然聽到安靜的包廂裡,男人喉嚨滾動,咽酒的聲音。
莊清時心跳驀地加快,凝眉看過去,他手裡一小盅杯子已經空了。
&ldo;清時,這件事我是想與你談談,既然今天你提起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你看如何?&rdo;
男人嗓音沙啞地開了口,本該是徵詢意見的一句話,被他平鋪直敘地說出來,卻半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連標點符號都帶著強勢的存在感。
莊清時一邊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一邊緊張他想說的話。
明知不是什麼她聽了會開心的話,卻仍,對他每個字都,有種痴心妄想的期待。
她自己也喝了酒,眼淚快流進心底,&ldo;你說。&rdo;
……
唐言蹊沒想到,這&ldo;晚回來&rdo;,竟晚到了夜深人靜的地步。
那時她都已經睡了一覺醒來,聽到了外面汽車熄火的聲音,才曉得陸仰止原來一直沒回來。
想起他走時信誓旦旦說要做晚飯給她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笑。
胸腔裡空空如也,感覺不到太多悲傷或是憤怒,她將被子拉高了些,只求他能稍微有點良心,別看到她睡了還故意過來吵她就好。
可是這一次,她又猜錯了。
男人徑直走入臥室裡,也不知是不是沒掌握好力道,開門的動靜還有些大。
唐言蹊閉著眼,裝睡。
忽然,鼻翼輕聳,聞到了一絲酒味。
這是……還喝了酒?
不過,與她何干。
他進了門就沒了聲息。
唐言蹊以為他至少要換個衣服,洗澡,或者直接躺上床來。
都沒有。
這種懸著吊著的心情十分討厭,她眉頭皺了皺,屏住呼吸不想再去聞那烈酒的味道。
漸漸地,意識有些昏沉。
就在她快睡過去時,男人的長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炙熱的胸膛貼了上來,低低笑道:&ldo;裝不知道我回來了?&rdo;
唐言蹊激靈一下子驚醒,震驚地回頭。
黑暗中,看不見他是何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