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堵在門口的小廝,不由讓出一條道。兩人剛剛走至門前,舒棠卻被一人從後面逮住手腕,狠狠一拽。腳下一個趔趄,舒棠險些跌倒。而另一頭,梁佑卻不肯放手。他一臉不屑地看著雲沉雅,調笑道:“這不是,棠酒軒的雲公子嗎?怎麼,難不成姓雲的都跟這棄婦有一腿?”
雲沉雅怔了怔,目光落在舒棠身上,卻見她只是低下了頭,神色委屈。
梁佑畢竟是個生意人,曉得所謂“雲曄”雲大少做生意的雷霆手段,便也讓步說:“棠酒軒也是剛開張,我們東門子茶鋪,也不願與你們結怨。這舒棠,看著人美,但實打實是個棄婦。今兒個我梁佑不嫌棄要了她,還請雲公子行個方便,將人留下。”
其實舒棠的心裡頭,是希望雲沉雅能帶她走的。可她素來不願給人添麻煩,聽到這裡,只不由抬頭看了看雲沉雅,張了張口,沒能說出一句話。
眼裡蓄著淚,猶如兩年多前,在紫薇堂的那一幕。可當年她受委屈,是因方亦飛設計陷害,而今她受委屈,卻全然因為自己。
心裡有些鈍痛。雲沉雅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須臾,他伸手拂了拂舒棠鬢邊凌亂的髮絲,努力撐起一笑:“別怕,我帶你走。”
舒棠眼裡的淚意更濃了,她沉默須臾,重重地點了點頭。
淚盈於睫的樣子令雲沉雅喉間一澀。下一刻,他伸手輕輕擋住舒棠的雙眼。
摺扇急速旋轉起來的樣子,是刃花如雪,光影如電。伴隨著梁佑一聲慘烈的叫喚,鮮血頃刻迸濺而出。舒棠只覺拽著自己右腕的手忽地鬆開,屋裡有人倒地,有人發出驚呼。
雲沉雅挑斷梁佑的手筋,廢了他一隻手。
爾後,他再未看他一眼,牽著舒棠,便徑自離開了。
街頭陽光燦爛依舊。舒棠出了臨江樓,便掙開雲沉雅的手。她一副訕訕的樣子,對他說:“雲公子有家室,這樣被人瞧見不好。”
街上無風,人來人往,喧囂又燠熱。雲沉雅低頭看著突然分開的手,有點兒恍惚。少時,他點了點頭,對她道:“我帶你去牽騾子車。”
棠酒軒的鋪子在不遠處,雲沉雅繞過店鋪,走街邊小弄。至這會兒,舒棠已然緩了神,見前邊雲沉雅一言不發的樣子,便不由地道:“雲公子,你別擔心,我沒事。”
雲沉雅一僵,片刻沒有答話。日頭將他的倒影拉得長,斜映在石牆上。須臾,他低聲問:“小棠,你……一直被人這麼說?”
舒棠愣了愣,不明白他言之所指。
雲沉雅回過身來,又問道:“他們,一直說你是個棄婦?”
舒棠聽到這話,方才笑起來。她說:“雲公子,這不礙事的。其實兩年多前,他們說的還要厲害些,後來阮鳳哥幫忙,這一年來也沒甚人說我了。”
雲沉雅看著她,也微微勾唇,只是眼裡沒有絲毫笑意。“那你……方才為何滿腹冤屈的模樣?”
舒棠怔了一下,埋下了頭。“因、因他們說雲官人的不是。”她默了一會兒,又囁嚅道,“他們說雲官人的不是,我就很生氣。”
巷弄石牆上,斜映著的修長身影微微一顫。雲沉雅垂下頭,細碎額髮垂下來,遮住他的眼。他低低笑了一聲,身畔的手卻握緊成拳,“那個雲官人……何德何能啊……”
雲沉雅,你到底何德何能啊……
可其實呢,這兩年來,也有人這般問過她。阮鳳問過,舒三易也問過。可連舒棠自己也尋不到答案。而其實呢,她已經許久不曾提及他了,只是眼前的這個雲公子,有時候與她的雲官人很像,搖扇的樣子,說話的神色,以及……他方才不顧一切要帶她走,就像兩年前的初秋,他說要娶她,帶她離開紫薇堂,在萬千的斥責與質問中,選擇相信她。
舒棠想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