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不二的夫人,在說完那一句趕走後,就神情有些肅穆的呆坐在那裡,看著桌上那茶杯,似乎看著什麼嚴重的東西,竟有些入神,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聽到她說的那些黑衣人,不會是驚嚇到夫人了吧?
雖然那些人長得確實冷冰冰,凶神惡煞的,嚇得人心臟怦怦直跳,但是夫人沒見著,光是聽著怎地就嚇成這樣?
秀瑾有些不解,不過她馬上道:“夫人啊,你別操心了,我這就讓夥計去官府報告,就說有人鬧事讓他們來衙差來嚇唬他們,將他們趕走……”說完見夫人沒什麼反應,頓了頓便走出去,讓外面的丫頭進來伺候,隨時看著點,別在讓熱茶了,要不是她剛才在,說不定就夫人就燙傷了。
囑咐完,這才匆匆出了宅子往藥鋪的方向去。
而此時的羅溪玉,心頭確實驚著了。
腦子裡一時間充斥著很多複雜的東西,讓她一時無法正常言語。
她曾多少次想過,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人,那個人找來了怎麼辦?
這個問題使她不由追溯到兩人相識,相遇,相處的情境。
她那時走過長長的黑色石道時,就一直在想,如何也想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怎麼能輕易捨棄她呢?對男人而言,門當戶對就那麼重要?
高冷冰山的女子,就那麼得男人的喜歡?
得到的就是蚊子血,得不到的就是硃砂痣?
那她一路付出的對他而言又算什麼?
一心為他著想,處處為她好,為著那胎毒,為了讓他穿的舒服吃的飽睡得好,她付出多少心血。
她自覺的自己付出遠遠要比他多。
她覺得人心都是肉長的,待他好,他能感受到,哪怕只還她十分之一,她都滿足。
可是沒想到,這樣也敵不過雪山之巔的一朵冰蓮,這般也擋不住心頭長得那顆硃砂痣。
丟棄她,就像丟棄一件不需要的物品,一件不必再穿的舊衣……
所以,在她無數次的回想那個人絕情的那一瞬間,都會像鑽牛角尖一般的告訴自己,不再需要他,這份感情要像丟抹布一樣的丟棄,自己一定要過的比他更好,比他更幸福。
她身邊有弟弟,而且還會有自己的兒子,她會將孩子們好好的養大,她會將兒子教育的很好,讓他變成一個比他父親強百倍的人,並且,永遠也不會讓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這樣優秀的孩在人世間。
每想到這裡,她就會覺得解氣,她不是聖人,她也會有陰暗的心理,也會記恨,做不到被拋棄還會由心祝福這種事。
如果不是自己將他從瘦得人不人,鬼不鬼,跟骷髏一樣恐怖的樣子,慢慢精心養成那般俊挺如松,他以為那個樣子,西域的聖女便能看上嗎?
聖女看到他恐怕也要嚇得大驚失色,落荒而逃吧,又哪來的一見鍾情,親親我我。
她苦澀的自嘲,荒田耕肥有人爭,自古都如此吧,怪就怪在她自己長眼,沒有認清身份,毫無保留的將一顆心都奉上,如此受傷又怪得了誰?
夜裡將無數淚咽回又有誰看得到?
她甚至覺得自己以後可能再也做不到對人,對愛人那種傾情相授,無所保留的付出了。
這種感情只一次就掏空了所有。
被傷害的傷痛就如橫在心口的一道疤,每想起一次,都感覺到被狠狠抽了一個耳光。
她想,他們若再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要狠狠的罵出口,一定拼著命嘲笑折辱他們,一定哈哈大笑看他們狼狽的樣子。
為什麼回來找她?聖主是快死了還是殘了?被別人拋棄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才想起需要她了?
需要的時候就過來找,不需要就丟進蛇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