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應笑兩腿發軟地走進了生殖中心,卻冷不丁被副主任通知排班需要調整,因為少了一個醫生。
應笑不理解:「少了一個醫生???」
副主任沒多解釋,只簡單地回答應笑:「邢天材走了。」
應笑則是傻愣愣的,腦海中就一個想法:邢天材……走了???邢天材走了???
坐立不安到了中午,應笑匆匆地跑到了大主任的辦公室。
她關上門,問關主任:「邢天材……怎麼走了???跟晉升失敗有直接關係嗎?」
關主任則長長嘆氣:「這事兒鬧的。」
應笑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啊?」
「他已經走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關主任其實還是挺痛心的。邢天材一向能折騰,給醫院的生殖中心拍過好幾部宣傳片,被稱為「邢導」,此前關主任很喜歡他,很多人都很喜歡他。
應笑等著關主任說。
「就是吧,他改掉了作者順序,還幹了別的事情。他透過老鄉會、校友會聯絡上了職稱評審委員會裡的一些人,請人家吃飯、跟人家聊天。但是……他陳述的個人優勢裡,很多東西都是誇大的,甚至將其他人做過的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比如馮醫生幹過的、葉醫生的幹過的,甚至還有你幹過的。用來表明他是一個體貼溫和的好大夫。他並沒有直接使用你們患者的名字,他的方式是把小故事移花接木到自己的患者身上。不過呢,哎,你答辯時竟然提到了其中兩個患者的故事,細節方面太重合了,評委們自然會懷疑。他好像連孫紅住在天天家園幾零幾室都沒變一變!你一講,一出示當時找到孫紅的朋友圈,他就露餡了。他『活動』的一個主任特意過來告訴我注意注意這個人和這些事兒,所以我昨晚上找邢天材也談了談——他這些事太過分了。邢天材說解釋,他本來沒打算偷故事的,但吃飯的時候人家一問,他就一急,也想不出什麼例子,鬼使神差地使用了你們幾個的故事。」
應笑:「……」她知道,「面試」的時候,對著面試官將同事們做的活兒說成自己的這種事兒極其常見,但常見不說明就是正確的。既然說謊了,他就必須承擔風險。邢天材的分數卡線上下,屬於努努力可能能上不努力肯定不能上的那種。
關主任又安慰應笑:「他覺得挺難堪的吧,就辭職了。可能也想去小點兒的醫院先晉升一下,之後再跳回大醫院,這也是個常見路數了。沒事兒,你別想太多。好好兒幹你自己的。」
應笑:「嗯……」
這確實是常見路數。三甲醫院裡有太多所謂的「萬年老主治」了。雲京還好,地京那邊更誇張,要省級課題甚至國家課題,但主治醫生基本不可能拿得到國家課題,於是陷入惡性迴圈。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大批的人「曲線救國」,不得已地離開三甲,去小醫院晉升副高,折騰來折騰去的。應笑覺得,邢天材在孤注一擲前,說不定就已經想好這最後的一條路了,否則,他可能也不太敢用通訊作者的郵箱申請更改作者順序。
「我明白了。」應笑點點頭,「算了,不提他了。」
關主任也贊同:「對,不提他倆。」
「還得讓一些院外的掛號軟體把邢天材拿下來。」
關主任又贊同:「對。」
就這麼著,一切重新平靜下來。
雲京三院生殖中心悄然少了一個醫生。
第75章 一更 一更
邢天材離開以後,生殖中心照常運轉。舊實習生也離開了,第n號新實習生又進來。同時雲京三院生殖中心新一年的進修也開始了——雲京三院生殖中心每年都有進修專案,外院的人可以申請,進修專案結束以後雲京三院會發證書。這個專案參與者眾,無數醫生來來往往,於是,人來人往中,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