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蘇威轉過頭去,他看著新興公主,低聲苦笑道:“阿興,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他喉結動了動,澀聲說道:“我不值得。”
“我覺得值得。”新興公主明亮而聰慧的雙眸看著他,低而堅定地說道:“阿威,我知道你心裡有她,也永遠放不開她。可是,這日子是一天一天過去的,也許過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就會忘記她,就會光記著我了。”
她仰著頭看著這個心愛的男人,抿著唇微笑著。她的笑容毫無作偽,甚至她的心裡也在想著:現在那張綺也要成為蘭陵王妃了,她嫁得這麼好,阿威雖有痛苦,卻也會感覺到心安。而他心安了,也就能接受於我。這天下的丈夫都是妻妾成群,阿威卻會不一樣。因他心中住著一個人,便不會像別的丈夫那麼好色,不會納那麼多妾室。我,我就當多了一個住在他心裡的姐姐。
蘇威對上新興公主愉悅的,甚至是滿足的笑容,不由心中大為感動,他慢慢伸手,握住了新興公主的手。
就在他的手握上她的小手時,幾乎是突然的,新興公主熱淚盈眶。
看到她流淚,蘇威嚇了一跳,連忙道:“阿興,你怎麼啦?”
新興公主流著淚歡笑道:“我很高興,”她哽咽道:“我就是太高興了,一時忍不住。”
她不好意思地抹乾眼淚,低聲問道:“陛下那裡,知不知道這事?”
“他自是知道。”笑了笑,蘇威說道:“不過陛下現在有了李娘娘,又要迎娶突厥公主為後了,他沒有心情尋思這個的。”
也許,尋思是會尋思的吧。可蘇威知道,自家這個陛下真正是個有著雄才偉略的人物,英明睿智又果斷。這樣的人,把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塵封,是輕而易舉的。他不會像自己這麼無能。
不過,要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揹著宇文護悄悄效忠於陛下……
這一天,鄴城也有一個人,他身著白裳,正坐在自家的院落裡,給自己倒上一盅酒,雙手捧起後,便朝著對面的空位處優雅一笑,“阿綺,與我喝一盅。”
頭一仰,他把那盅酒一飲而盡。隨著他的手一鬆,那酒盅砰地碎落在地,成了碎片。
同時,他已淚流滿面。
從小,他的家族便對他寄以厚望,十幾歲時,有一個長者點評道:“蕭莫這人,善忍,能於細微中尋找機會,再一擊得中。如遇明主,可為宰輔。”
那是他曾經的風光。後來他來到齊地,也憑著自己之能,輕而易舉的在齊國朝堂上佔居高位。
可是,沒有得到阿綺,他這心,永遠也圓滿不了。
不過,那人不是點評他善忍麼?只要高長恭不娶她,他終會有機會的。
可現在,高長恭娶她了!
阿綺阿綺,你心心念念為人正妻,現在,你終於做到了,也算如願以償了吧?哈哈,可惜天下雖大,卻沒有讓他心安之處。也許,他是時候離開齊地,過那離群索居的生活了。
在訊息傳得沸沸揚揚時,公元564年八月,蘭陵王和張綺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這一場婚禮,蘭陵王動用了他一半的積蓄,其規模可說空前。
他那一千私軍中,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和官宦子弟,全部衣履一新,做回了昔日在家族中時的郎君打扮。同時,他們前呼後仰,個個身後奴婢如雲,車馬如龍。
這些人,加起來足有二萬的隊伍,一路從蘭陵郡護送張綺到鄴城蘭陵王府,然後與蘭陵王完婚。
同時,為了掩去前一次婚姻留下的傷疤,蘭陵王花費大錢對鄴城王府進行了整修,整修的王府,完全仿用南陳建築,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可以說,與之前簡直是面目全非。鄭瑜再次入內,幾乎都認不出來了。
鄭瑜是隨著迎親的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