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急忙把樊大頭手中另一大半絹帛拿來,也貼近燭火燻煨。片刻之後、帛上果然亦現出連綿線條。兩幅絹帛合在一塊兒,似乎有些像地圖,又有些像卦譜。若是地圖,似乎是在三道山脈中,有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那河流在三道山脈相轄的盆地處分開兩條支流,一條流往西南,另一條流往東南。河流分支的地方有紫紅印記寫了一個識不得的符號。
眾人不解這幅圖究竟是何意思。虞從舟沉思片刻說,「此事蹊蹺,我必須回一趟邯鄲,呈給王上看。」
他走回主桌落座,交代道,「只是,若秦人或匈奴人知道營中無帥,很可能集兵來攻。爾等要小心備戰,尤其沙陶那兩個山卡要埋伏兵力。」
「黑衣人全被我們殺了,公子爺放心,主帥離營的訊息絕不會走漏!」 樊大頭道。
虞從舟哼笑一聲,「穿黑衣的是暗人,不穿黑衣的、更有可能是暗人。」
這句話聽得楚姜窈身上一冷,面上仍故作鎮定。
☆、和氏玉璧
虞從舟走後那幾日,邊境並無異常。但到了第九日,匈奴將軍谷巴廷果然率眾來攻。至於原因,或許真是因為獲悉趙軍主帥離營,也有可能是那多名匈奴暗人無一人返回,因而領軍前來一探虛實。楚姜窈將事情一一稟報給主人知悉。
趙軍的各處暗伏的確鉗制住匈奴人的幾波進攻,但匈奴人海戰術,來勢不絕。幸而五日之後,虞從舟返回西境,並且率領一支人數不多、卻是趙軍最驍勇的胡服騎射之軍,大破匈奴主軍,殲敵兩萬有餘。匈奴主將谷巴廷亦在亂戰中被射死,剩餘匈奴部軍四下潰逃
……
轉眼到了來年初春,東線戰事捷報頻傳,廉將軍連下齊國十數城,直搗齊國都城。
直至此時,齊王方才發現蘇秦竟是燕國派入齊國的間諜。因而蘇秦多年來慫恿齊王廢黜賢良、政令殘暴、窮兵黷武、私吞宋國,就是為了使齊國陷入內憂外患,挑起其他諸國對齊的憤懣、使五國結盟來伐。齊王盛怒之下將蘇秦車裂處死。但齊國此時已然兵敗如山倒,難敵五國聯軍之厲。
廉將軍與燕國大將樂毅合力之下、攻破臨淄,齊王倉惶出逃,逃至莒時被近臣所殺。五國很快瓜分齊國七十餘城。這一仗後,齊國勢力大減,終難東山再起。
伐齊大軍悉數回到趙國,西境空匱的壓力也大為緩和,趙王即招虞從舟返回邯鄲。
此番奪得齊國諸多城池,廉將軍功不可沒。趙王欲拜他為上卿。相邦平原君出列上奏,稱虞從舟嚴守西境,擊退匈奴來犯,使趙國不至於腹背受敵,令東線將士可穩定軍心、聚力伐齊,亦是大功一件,理應晉爵。
趙王欣然點頭,以為二人共升上卿,乃趙國雙喜,宜擇日同拜。
虞從舟正欲出列謝絕,忽然觸到趙王幽幽一個眼神,他又收了腳步。或許,王是怕廉將軍獨大、日後會有專權之憂,因而亦同升他為上卿,是為君王平衡御臣之術。
不過群臣中自然有好事之人、為廉將軍不平,在朝堂上造勢,說虞從舟區區小功,怎可與廉將軍的奇功相比,居然也被升為上卿。
虞從舟並不理會。既然王要的就是穩中有亂的朝堂,自己便做那眾矢之的又如何。
一些本來就喜歡拉幫結派的臣子於是蜂擁來到廉將軍的府邸,貶虞抬廉,欲博得廉將軍的青睞。不料反而惹怒廉將軍,全遭「送客出府!」,廉將軍立於府門口,冷冷睨看諸人說了句,「大王親政,虞上卿功不可沒。去年此時他就該升做上卿,爾等宵小休要誤國!」
一語激起千層浪,趙王親政究竟與虞從舟有何關係,坊間於是流傳開各種傳聞。但寫史之臣隻字未提,那一段事終於還是一個傳說。
虞從舟心中感激廉頗,但一個謝字太輕飄。因而朝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