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怎麼,你也要將我杖斃?」范雎冷冷一笑,「在魏國大梁,你已經誣陷我於死罪、累我被杖斃過一回。你欠我一債,還想再來一遍?!」
虞從舟窒了呼吸,不敢再求。又聽范雎的聲音冰冷刺來,
「我懷裡的,是你欠的第二債。」
沉過須臾,范雎一字一頓道,
「讓開!」
前孽後債、確實都由他起,從舟心生絕望、自知再無可解,緩緩鬆了手。
☆、雨後綢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 小窈要甦醒樂 _
某人要得懲戒樂
范雎駕著竹屋外的馬車帶小令箭離開。從舟看車一點一點地消失在黑色密林中,苦澀無力地閉了眼。
視線黯淡,方覺雙膝早已痛若針刺,麻若朽木。可能是這場大雨濕氣太重,膝患又如蠱蟲發作。
從舟耳邊卻不自覺地想起姜窈當初清靈溫暖的聲音,「是不是剛才地牢裡太陰濕了,你的風濕又犯了?」
他喉嚨一酸,這世上除了葉醫傅,姜窈是唯一一個察覺他膝痛頑疾的人。他還記得她撕下自己的裙子包裹在他膝上,他還記得她那時尋來的那頭驢子。哥哥斥問的對,若她是敵人,可曾對他殘忍?
膝痛… 地牢… 虞從舟混沌的腦海中忽然想起昨日在地牢裡、從她懷中掉落的那一對護膝。那是……給他的?
他翻身上馬,馳回騫泠。再入地牢時,陰濕之氣撲面而來,雙膝更如錯骨般疼痛。他扶牆走進刑室,地上還殘留著姜窈的血。在牆腳,他看見那對護膝。
拾進手中,雖然已被撕得殘破不堪,但仍然觸感柔軟,帶著蓬鬆的暖意。此時細看那黑白參雜的纖維,似乎是她在秦國山嶺上頑皮地剪下的氂牛毛。那時她挑著眉笑道,「有用噠,等我弄好了再告訴你。」
她那時便想編一對護膝給他、讓他不再受寒犯疾?昨日卻一字未提……但是當時,就算她說了,又會改變他的懷疑嗎?
是那竹籤之刑太酷慄,讓她不敢再惹一絲『感情簽』之嫌。雖然她說,除了感情簽、她早就一無所有。
他忍著酸哽把護膝揉進袖中,起身時,看見那根被他扔進枯草堆中的她的銀色軟劍。他也將它盤起,別在腰帶上
……
三日後,晁也回報、已找到范雎下落,他住在蒲水鎮的一座鄭氏空宅中,看樣子、是想等小令箭有些好轉,便入秦。
虞從舟命杜賓監管全軍,自己與晁也不著痕跡地離開騫泠,向蒲水鎮而去。
入夜微涼。虞從舟輕身騰躍,翻進鄭宅時,見書房華燈明亮,房門大開,范雎端坐案邊,讀著一卷文書。
他走到書房門口,范雎嘴角牽了一抹冷笑,抬眼看了看他。全無驚訝,似乎在等他來到。
虞從舟吐了口氣,也並未打算藏匿。他立在階下,說,「哥哥,姜窈她… 好一些麼?」
「你不是就怕她不死、吊完絞刑、又施杖刑麼?今日怎又生了慈悲?」范雎的眼神幽幽轉轉,並不鋒利,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如箭。
虞從舟定在原地,無語向問。但看見范雎悠適的神態,他猜想姜窈應脫離了極險。
「你、你不能帶她去秦國。」從舟沉聲道。
「她早已死在你的杖下。此刻,你有何資格同我說『不能』?」
虞從舟氣息翻騰,語速漸快,「她若真是秦國死士,如今任務未成、身份暴露,秦人怎會留她性命?」
「她的生死我做主!」范雎騰地站起身來,目光冰冷地剜了他一眼,
「自不會讓她、像在你身邊時那般,落得個『救人反被斃』的下場!」
范雎轉身向窗邊走去,看著窗外明月,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