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清雅如故,並無慌張之意,「虞上卿,你的玉,是你拿來要我看的,你的所謂秘密,是你自己急於說與我聽的。我不感興趣。」
「你不感興趣?但我對你的那枚畢首玉很感興趣,我就是要知道你的秘密!」 虞從舟又將劍尖抬上三分,頂在他顎下。
「你喜歡那玉,我給你便是。你還想要什麼?」 凌厲的劍光映在范雎臉上,反而泛著淡淡柔華。他始終淡定地望著虞從舟。
連父母之玉、他都並不珍惜?虞從舟心中鬱怒,目光如炬,「我要你是我的哥哥。如果你不是,我就要你的性命!」
他這燥怒難耐的語氣,忽然讓范雎想起天歌酒坊外,從舟急躁地扯住小令箭、吼的那句「你是我的!」。種種糾葛的回憶忽然湧上,小令箭那日為何會慌慌張張來找他詢問畢首玉的下落,之後不久,虞從舟就好似洞察前塵往事、以畢首玉來質問他的身份。事情究竟是如何串聯在一起?難道,小令箭與虞從舟早已相識、並非在天歌酒坊偶遇?
他眉頭輕皺,仍不理會從舟的怒氣,一手以指尖輕輕撥開他的劍鋒,淡然無謂的彷彿那只是一柄羽扇、被一個稚童拿著玩鬧。
他站起身,與從舟平視,肅顏質問道,「你和小令箭究竟是什麼關係?」
虞從舟心下著惱,方才明明居高臨下,不知怎的自己就倏忽變得氣場全無。他抿著唇、氣息漸漸不穩,緊接著『哐啷』一亮響、他扔了那劍,雙手揪住范雎衣襟怒道,
「我還沒問你、你究竟與她是什麼關係!你還敢來問我?!」
范雎對他的激動之態輕一搖頭、以表不屑,捋開他的手說,
「你是要無禮造次?你既然求我做你哥哥,理當是你應該答我。」
虞從舟長這麼大、從沒這麼胸悶過,骨節捏得咯咯作響,
「我不是求你,我是,知-會-你!」
范雎依舊淺笑著、淡如和風,「那我也知會你,有些規矩、你總該守,比如……『長幼有序』。」
虞從舟腦中嗡的一驟響,罷罷罷,這真是輪迴報應!他以前總是拿「長幼有序」壓教姜窈、這會兒被范雎祭出同樣一句來剎他銳氣… 前世當真是欠了他了!
他黯了脾氣,只好答道,「姜窈她……」說到此處,他愈發癟了氣焰,他究竟能說和她是什麼關係呢,兄妹麼?他絕不願意在范雎面前認這兄妹之稱,但難道他又能說她是他的心戀之人麼?她明明時時處處都在隱瞞他、不願與他誠心相待……想來可笑,他們之間竟是什麼關係都稱不上… 他一扣眼、蕭瑟答道,「她的姐姐,是我曾經欲娶之人,卻被我連累而死… 幾年前、她臨終時託付我照顧姜窈。」
這下輪到范雎大疑,「她的姐姐過世了?!為何要託付你?她爹爹呢?」
「她爹爹多年前就已經故去了。」虞從舟倒有些意外,心下卻稍安,范雎竟連她的家事都不知道,可見姜窈與他也並沒有那麼熟絡。
范雎全身漸寒,她爹爹姐姐全都故去多年了?那為何她還同他說,父親和姐姐管她嚴厲,不方便讓他去她家中看她?從前與他無話不說的小令箭、竟瞞了他這許多事情…
但最令他不安的,是隱隱覺得一定還有什麼更深的秘密、他與從舟都還未得知。他與小令箭從小一起長大,她一直都是那麼開朗外向,究竟為了什麼要瞞他瞞得這麼辛苦?
☆、換你一生 (入v二更)
騫嶺城外不遠處,諸將士各在營帳中稍息。楚姜窈獨自坐在帳內… 已是第二個不眠之夜。
有人掀簾,熟悉的腳步聲聽來像是小盾牌。
「小令箭你怎麼了,從昨天開始就總是心神不安的樣子」
「沒有… 天氣悶,有點累而已。」小令箭緩了緩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