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來啦?”麻利的操勺大娘眼尖,雖說不認得鞏凡,不過聽人已經說得聽多了,看看那個形像再加上作派就猜到是他。“公子要是沒吃,將就著這吃食來上一碗可好?清清的湯水,俺四娘調的味,嚐了都說好!”
“來一碗!”鞏凡也不作派,伸手就要,那位四娘笑得臉上開了花,忙不迭擦了只淨碗,狠狠連魚帶湯來了一碗。
說起來已是大娘了,其實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海風吹人人易老,這裡人普遍都早早臉上就有了皺紋,四娘自然也是一般。若只論身段模樣,卻正是俊俏的漁家模樣。
湯味兒倒是很是麻鮮,只是太燙,喝得鞏凡稀流稀流的。趁著他喝湯,那位四娘就報功似的跟他彙報:“公子哩,將主說了,下力氣的人,得吃上東西,這伙食就按寬裡放。俺們也算了賬,按人頭一天一條鹹魚加上,青菜不多,就連魚一起煮了雙又是湯又是菜,最是下飯。老米管夠,那些孩兒們也跟著混個肚兒圓,這麼著可成?”
“成成成。”多少年沒在這種環境吃飯,有點伏不住,溼柴禾燒出的青煙直向上冒,別人若無其事,他卻是嗆了個了不得。“我呆不住了,叫人把飯食花費計個數,統給我就好。四娘,這邊是不是你在管?”
“是奴家哩。小官人倒是一看就是慈眉善目,要有好報的人哩。小官人莫看吃飯的人多,其實大夥心裡都有賬,憋著力氣要還哩。就那些孩子,除了實在小的,大些的我們都打發了去摸海鮮,抓些螃蟹魚蝦,貝殼什麼也好下飯,花銷不大,真的不大!”
“怕什麼花銷。”鞏凡無謂的搖頭,“只這鹽田早些開了,那雪花花的鹽出來,換的就是雪花花的銀子。這是大夥兒的基業,你們人人都是有份子的。將來,這些可都是能傳給子孫,當成永業田。家裡再作些別的營生,這日子那就好過的很了。”
“當真?”四娘面現驚喜,“別人話這裡是公子善心,出了大錢讓大家搭夥兒,俺還不信,竟是真的?難怪人家說,您是——”一下捂住了嘴,險險一句“人傻錢多”就出了口。
擺擺手,心情挺高興,鞏凡晃著就到外頭去看看。別說,還真沒閒人,就再是沒力氣的老婆婆,都是拿著小藍子,把那些雜草什麼的裝起,倒到一邊,不讓它礙事。
人上一萬,無邊無岸。雖說遠沒有一萬人,可是遠遠看著,那種熱火朝天的氣勢就讓人心中一暢。無數人呼著號子,把手上深重的木樁重重擊下,儘量把地面作得更加結實和平整一點。
老人,婦女,小孩子都有,就是壯年人不多,他們都有軍務,不能隨便走掉。很多少年看著也有個十四五的年紀,多少算是有把子力氣,已經算是這個團體中最能當成主力用的一群了。這個構成要放在過去,那是標準的糊弄,就別指望能出任何成績。
可是在這裡,每個人都像是在給自己幹活兒一樣,已經不是在用力了,而是在用心作事。老婆婆一遍遍把地面打量來打理去,硬是要弄得乾淨到一根雜草沒有才甘休。
感動啊。那種千人一心的大場面讓鞏凡心裡碳一樣的熱,外衣再穿不住了,一脫,就進了人群,愉快的幹起來。
在大家心中,這公子卻是越發的傻了。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公子哥兒,去瓦房酒舍,找個十二三的嬌柔小女娘抱上,談談理想,說說人生不正是好?就不這般,弄個桌子,來點小酒,看著大家夥兒幹活就是,何必把自己弄得個不成模樣呢?
看看,滿臉泥點子,周身沒個能看的地方了,就這還笑得開心,啊呀呀,這好的娃娃兒,卻是個傻得沒救了,這天老爺也真是作怪。
不過傻歸傻,心眼兒倒是好。變著法子給大夥兒鼓勁,吼起來的號子聽著心裡也舒坦,手上順了號子作事,似是效率都高了一成。
鹽田一天比一天象樣兒了,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