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人。即或不是之揚,她仍可以橫著過田間小道回到機耕路來。
走著,梅子又將目光頻頻投向遠處的那個人影。
近到能夠看清對方的臉,梅子停了下來。梅子看清前面那人正是之揚。
冬日田野荒蕪中還有幾絲綠意,油菜苗帶著褐紅色與墨綠,生機卻在它們的根部。偶爾還有幾塊麥田,麥苗從融化的雪水中得到了提神,開始昂起頭來。
“喂,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梅子把心緒控制個大致的安穩,朝之揚喊。
“你來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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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揚覺得梅子的問話有些好笑。他一路望著梅子走來,心裡原本就在打鼓。
“我來找你……”梅子說著,朝之揚走去。
不管梅子是真找自己,還是因為見了之後藉口說說,梅子的出現,還是讓他感到很高興。
“找我有事?”
這話問得得理不得理,之揚不好衡量,但他覺得話只能這麼開口問。儘管有過幾次接觸,心存好感,但之揚到底吃不準梅子的真是心思。而他確實是在等。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之揚站在水溝邊,他用腳踩著路邊的枯草。見梅子這麼說,反倒變得輕鬆起來。梅子的話含有坦誠與坦率。
要說之揚,老遠一眼就認定走來的人是梅子。梅子穿著紅色外罩衣,顯眼也好認。他等著,看著,梅子由遠及近。他也想與她在一起,哪怕說說話,多看她幾眼。
“你也想去服裝廠上班?”等梅子走到跟前,之揚問道。
梅子出現在服裝廠,讓之揚感覺到意外,他猜測著梅子可能也想去服裝廠做事。
梅子不回答之揚的話,她直接把話掛到自己的心思上了。
“明明看見我了,回來也不等等我……”梅子其實不是嗔怪他,而是想討討眼前這後生的口氣。
“等你……”之揚很想說自己等你了,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梅子就站在他跟前,他抬眼看過她的眼睛。那眼神暗流著什麼,之揚清楚。不過之揚到底還年輕,讀著一本書,理解的程度有侷限。即或即使理解了,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拿來書裡的內容,並且將它付諸實踐。從他眼睛裡出來的有一種閃,那閃起碼也是他內心的一種活動。
“臉紅了,是不是?”
梅子說人家臉紅了,自己也感覺臉上一陣陣燥熱。
被梅子一提醒,之揚更覺羞臊起來。他微微笑著,說:“沒,沒……”
太陽已經升到某個高度,陽光變得格外溫和,與冬日的寒氣一調和,變得柔順起來。有風,風從東南邊過來,它們也來調和野裡的空氣。大自然的精湛是需要有人去讀才會精彩。
人心大凡也是如此。
當之揚再次抬頭看梅子的時候,梅子面對他的是從容的笑。
“走吧……”
梅子發出了邀請,邀請後生之揚往前走。前面是回村子的路,古道,翻過鞠猴嶺便是荒地了。鞠猴嶺是提花山的一部分,相比曹公嶺要高一些。也許正是這個原因,讓人們放棄了鞠猴嶺,選擇了曹公嶺作為進山機耕通道。
“之揚,你以前也經常走這條路嗎?”走著,見之揚沒有什麼話,梅子主動問起話來。
“以前讀書的時候走的就是這條路,那時還沒修機耕路。”
“我以前也走過一次,也是在讀書時。我們上山搞‘小秋收’。‘小秋收’知道嗎?”
“知道。我們也搞過。摘橡籽之類吧。”
“你覺得有意思嗎?”
“不用上課讀書,漫山遍野跑,本來就是我們最喜歡做的事。你喜歡嗎?”
這大概是一個有趣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