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記得你跟我們說過,要做善良的人,有尊嚴的人,這與金錢、成就毫無關聯,而是要以最樸素的世界觀去衡量我們的內心,以求得終生的問心無愧。”
陳老師道:“算了,我們別糾纏這件事,你不是出國去了嗎?怎麼這時候回來了?父母知道嗎?”
夏秋避而不談,只是淡淡道:“我是不該插嘴,但還是不得不說,知渺的傷……是陳若愚舅舅給打的。”
“你說什麼?”
“陳老師,我不是在跟你告狀,你要是樂意跟他們家人穿一條褲子也是你自己的事,與我毫無關聯。只是涉及知渺,我就不能不管,他這些年為了你們,太苦了。”
陳老師垂目,他自然都知道這些。
他不說是自有苦衷,是無可奈何,他以為何知渺早已經將一切告知夏秋,便開了口:“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不是不心疼知渺,只是若愚那孩子衝動盲目,又喜歡鑽牛角尖,要是讓他知道他不是……誒,我怕他出事啊!”
一直不想挑明瞭說的何知渺猛然抬頭,“你說什麼?”
陳老師沉吟,“我都知道了。”
何知渺慌神,“若愚也知道了?”
陳老師搖搖頭,滿目愴然,“我不知道,前幾天他把吳然的電腦拿回家,對著電腦思前想後愣了好幾天。我就趁他不在……開了電腦。”
“郵件內容你都看到了?”
陳老師點頭,“看到了。”
“哦。”何知渺無話。
反倒是陳老師先問,“知渺,我很不懂你。你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想替吳然保密,又為什麼不刪掉那些郵件呢?十年前你不吭聲,十年後又說出來。”
“我沒說出來,是陳若愚翻到了我的日記。”
“所以你好像並不介意這件事公之於眾。”
何知渺思忖片刻,才說:“我替吳然保密是忠人之事,受人之託,至於沒有刪掉郵件……那是吳然的東西,與我無關,就算是她意外死亡,也頂多叫跟我有點關聯,但警方也說了,吳然的死是意外,跟我的爭吵沒有直接的因果關係。”
何知渺說得太冷靜、客觀,以至於陳老師沒緣由得生起氣來,“你總是這副天塌下來都不怕死的表情。”
“我只是在保護自己。”
何知渺苦笑,“我是想讓吳然在你們心裡繼續保持賢妻、良母的形象,但我實在沒什麼必要毀滅證據,引火上身。我清清白白,也不會帶著負罪感生活。”
……
陳老師走了。
何知渺臥床也安分了,只是摟緊夏秋想填補心裡的空洞。
這件事,終於還是瞞不住。
那……陳若愚呢?
他看了電腦嗎?
他會相信哥哥的。何知渺篤信。
夏秋不敢吱聲,之前對陳老師的銳氣全無,但看何知渺不緊不慢的反應,她大概能猜到何知渺的心意。
他不是真的介意陳老師的偏心。
或者說,夏秋從沒見過何知渺抱屈或是不樂意。
夏秋輕聲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那麼“忍讓”?為什麼你會絲毫不在意陳老師的忽略?為什麼……
何知渺親親她的眼角,說:“睡吧。”
夏秋以為他不願意說。
可其實他只是無法開口,他害怕在女人面前流淚。
黑夜寂寂,睜著眼的明亮被日光點燃,赤誠而又真誠的聲音從夏秋身後飄來——
“夏秋,你知道嗎?若愚不是我的親生弟弟。”
所以他就算得到一切的偏愛,也只是因為我們變成了他的家人,也只是因為他沒有真正的家人可以依靠。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