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這邊,已經將吳溪送回了孃家,聽說弘雲請了假,連院門都沒有邁出一步,嘆惜一句,“這孩子呀,都是父母的心頭肉,真是可憐見的。”
“主子慈悲,太醫進進出出都好幾趟了,今兒福晉去過去了,怕是不太好呢。”丫鬟也跟著一嘆。
“這幾天約束好下人,別給府裡添亂。”吳氏一慣守禮,丫鬟聽了趕緊應聲,“是。”
丫鬟一走,吳氏的臉上也沒露出多餘的表情,她仔細看著自己的手,輕輕吐出一口氣,“福晉都去了,嘖嘖,今天晚上,又有許多人睡不著覺了吧。”
燕嬤嬤帶著人回來時,已經是半夜了,但因為有王府的貼子,也不怕碰到巡夜的人阻攔。
“福晉,讓老奴看看……”燕嬤嬤已經在路上講明瞭緣由,所以這位老嬤嬤半點沒有浪費時間,一進來就要求看看百子衣。
燕嬤嬤跟兆佳氏解釋,“當年的百子衣,是老夫人帶著她一塊做的,要說誰還記得這件事,也只能是她了。”
老夫人早已過世,剩下的老人已經不多了,能記得這件事的就更少了。
“這不是我和老夫人做的那一件。”老嬤嬤掩面而泣,她親手做的東西,她怎麼會不記得呢。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她也不敢上來就肯定,先是仔細摸摸針腳,這針腳不是她的針法。再仔細看看面料,回憶一點點湧上來。
“我記得,有一塊周家的衣料,是玫瑰金的織錦,當時老夫人還笑說,怎麼男孩子會用這個顏色做衣裳。還有一塊金黃色的料子,是當時的太子妃送來的,因為咱們福晉生的孩子也是龍孫,能夠用得上。”
不提其他,就這兩塊衣料,老嬤嬤是記得極清楚的,百子衣上摸遍了,也沒有這兩塊衣料。
兆佳氏一下子癱軟到地,“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弘雲上前扶住她,“額娘,當務之急,是查出這衣裳是怎麼換的。”
燕嬤嬤和老嬤嬤兩人對視一眼,慢慢回想當初的情形。過了半響老嬤嬤才開口,“百子衣本來該由奴婢送來,但當時四小姐要隨著姑爺外放,家裡忙亂,就讓其他人送了。”
這個送東西的人也已過世,恐怕箇中真相已經無人知道。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王府裡,東西被調了包。
“福晉的孃家人送東西過來,有小丫頭殷勤一些,幫著拿東西,趁機換了,是極有可能的。”黛玉想了想,覺得只能是這樣。孃家只要沒有老夫人這樣的人過來,送禮的和做衣裳的並不一定是一個人。
而且就算是一個人,兆佳氏也未必就會當著面把百子衣取出來。誰能想到,一件百子衣上能有什麼問題呢。
“奴婢也覺得是這樣,這件百子衣,除了幾塊有問題的衣料,其他的都非常華麗。但仔細看看卻沒有一樣是宮裡出來的料子,也沒有外地過來的名貴衣料。”白露看了看,也出了聲。
這件百子衣,只有可能是吳家送來給吳氏的,被她重新改了改,然後趁機調了包。
“吳氏,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兆佳氏緊緊抓住弘雲,“答應額娘,讓她死,讓她死……”
“她當然要死,敢把手伸到阿元的頭上,就是拼著這個王府世子不要了,她也必須死。”黛玉不等弘雲說話,就先開了口,偏頭看著弘雲,眼底若有思量。
“一個是我親哥哥,一個是我親兒子,你們這麼看著我,是怕我會捨不得什麼嗎?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處好好的,什麼我都可以不要。”弘雲一手反握兆佳氏,一手攬過黛玉。
“不過,我憑什麼不要,阿瑪再護著那個女人,難道事實面前,他還不要回護她。”弘雲不明白,他可是阿瑪的兒子啊,從小到大,阿瑪最疼的就是他。
“你阿瑪,他……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