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月氏都督府,軍區醫院內。
尉遲信雄渾身裹著厚厚的紗布,這一次他幾乎丟掉了大半條命。
即便強行救了過來,可也永遠的失去了一條腿。
不僅如此,他渾身有三十多處傷口,日後康復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尉遲霸道戰死,這件事一直瞞著尉遲信雄。
而今日,尉遲信雄情況好轉,精神頭也好了不少,雖然還是不能動彈,渾身哪哪兒都疼,可他到底是老將,什麼都不多,就是傷多。
“雖只拿下了高附半州,卻也狠狠打擊了大明囂張氣焰,日後看他們還敢逞兇不!”尉遲信雄嘴上說著,心裡卻是傷痛,付出了四萬人的傷亡,才換來了這一場慘勝。
而且,自己現在成了這鬼樣子,很難繼續下去了。
李安康也受了傷,只不過,比尉遲信雄好太多了。
“都督,現在將士們士氣如虹,咱們是繼續西進還是.......”
“我也不瞭解現在的情況,還是先等一等吧。”尉遲信雄很清楚,水師輸了,如果繼續西進,很容易再次進入敵人的打擊圈。
他覺得對方放棄的這個半個高附州,更像是敵人特地留給他們的陷進。
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對了,霸道怎麼樣了,他還好吧?”尉遲信雄突然問道:“那小子行事魯莽,可千萬別硬上啊。”
他這幾天沒聽到尉遲霸道的訊息,心裡也沒太當回事。
反正自家小子皮實,抗揍,應該沒什麼大事。
而原本熱鬧的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安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看向李雙安。
李雙安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之所以不說,是害怕尉遲信雄承受不住這打擊。
而現在,如果繼續瞞著,對尉遲信雄同樣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都督,尉遲他......他.......”
“他傷了?殘了?”尉遲信雄皺起眉頭,心中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雙安硬著頭皮道:“尉遲他戰死了!”
話落,病房死一般的寂靜,尉遲信雄愣住了,虎目中滿是不敢相信。
那一刻,心痛蓋過了渾身傷口的頭疼,幾乎讓他昏死過去。
見尉遲信雄抿嘴不嚴,臉色也蒼白的嚇人,嘴唇更是泛起了青紫色。
可見這位老人此刻承受了如此的痛苦。
“都督,節哀!”李雙安紅著眼睛道:“尉遲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都沒有投降,是英雄。
我們已經將尉遲的遺體搶了回來,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害怕你承受不住。”
尉遲信雄沒說話,這是想著和兒子的點點滴滴。
這麼多年了,這小子一直在自己跟前,怎麼就戰死了呢?
他寧願死的是自己啊。
“將軍百戰死,戰士馬革裹屍,是你我的宿命。
士兵死的,我兒就死不得了?”尉遲信雄搖搖頭,但是這一刻,支援他堅持下去的氣卻是被奪走了,“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李安康有些擔心,可李雙安卻將其他人拉了出去,“就在門口守著吧,都督他,需要一個人消化消化!”
當病房門關上,房間裡卻傳來了極為低沉的哭聲。
這個年邁的老將,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像一頭年邁的老狼,暗暗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聽到這哭聲,眾人都是一陣心酸。
可尉遲信雄的話說的也對,士兵死的,他們就死不得了?
誰不是爹媽生的?
“雙安,眼下朝廷還沒有確定誰來接任,但是都督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