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測過沈,目光飄過他眼尾的小淚痣。
老人堅持:「我想知道,他拿大半個月工資換回來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我不會賣,我只想好好收藏著。」
林思渡站在門邊的燈光下,剔透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可顧淮覺得他似乎是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
「假。」林思渡說。
老人眼睛裡的光暗了暗,道完謝,要付鑑定費用,林思渡沒收,於是隻能步履蹣跚地走了,搖搖晃晃的,像一片能被風隨意吹走的薄紙。
顧淮往那個方向看了看:「你其實可以不告訴他,至親送的東西,如果只是留個念想的話,真假沒那麼重要。」
林思渡聽出顧淮的意思,只是說:「判斷真假是我的工作。」
輕微的觀念衝突,兩個人都選擇了冷處理,去往停車場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林思渡和顧淮保持著一米的距離,始終走在顧淮的後面。
都這個時間了,顧淮不可能讓他再去公司工作,他其實不知道顧淮會帶自己去哪裡,但現在似乎有一條線把他和顧淮牽在了一起,他無法像最開始那樣直接拒絕了。
林思渡站在顧淮那輛機車面前,不肯往前了。
顧淮:「……」
失算了。
「林思兔,林小兔。」顧淮耐著性子說,「我今天就是順道過來,我沒開別的車,我們慢慢的,我保證不讓你暈行不行?」
「不行。」林思渡說。
「不什麼不啊?太倔了你。」顧淮把頭盔往他頭上扣,頭盔粗糙的系帶不小心從林思渡的頸間劃過去,立刻起了一道紅痕,他伸手去擦,結果紅了一片,顧淮愣了一下,直言說,「你好容易受傷。「
隔著頭盔的擋風玻璃,林思渡看了他一眼,眼睛裡好像有雪花,透著晶亮的光。
顧淮穿了一身黑,機車也是黑與銀交織的顏色,只有林思渡今天穿了件柔軟的白毛衣和淺色的休閒款長褲,典型純色系的深秋穿搭讓他被顧淮按坐在機車後座上的時候,有一瞬間在顧淮眼裡很像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我慢慢開。」顧淮拍了拍頭盔,大聲說,「你不要怕。」
「哦。」林思渡說。
顧淮腿長,一身機車服盡顯腿型的優勢,腰腿線條優越,肌肉隱含著十足的爆發力。引擎聲響,顧淮還記得自己上次載著林思渡繞了兩圈路的混帳事,這次騎得比路邊的共享單車還要慢。
他的心情很不錯,林思渡這次甚至沒有問他要去哪裡,相比於最初,林思渡對他的態度已經好了太多了。
林思渡對機車還有點陰影,他找不到支撐的地方,手指只能勾著顧淮口袋的拉鏈,把顧淮的口袋揪得有點變形。
他抽空在思考,剩下的10萬元欠款該怎麼還,以他現在剛入職的工資,不吃不喝,大約3個月可以還完。
要吃要喝的話,可能要久一點。
停掉胡蘿蔔汁的話……他不是很想停。
過了一會兒,顧淮低頭看了眼自己有點變形的口袋,一陣無語,用力把他的手撥開,撈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間,沒過一會兒,顧淮鬆開手,林思渡的手又改抓著他的拉鏈了。
車在顧淮的個人收藏陳列館附近停下時,顧淮抓著林思渡的手指看,林思渡的指尖被金屬拉鏈磨紅了,半透明的一層薄紅,覆在蔥白的手指上,像是映了紅寶石折射的光,暈了粉,漂亮又可憐。
「腹肌都給你驗過了,坐車抱個腰,怎麼不樂意了?」顧淮嘲笑他,「你手疼不疼?」
林思渡伸手拆頭盔的綁帶,就當沒聽見顧淮說的話。
「你都不問我帶你上哪裡嗎?」顧淮問。
原先顧淮說話的時候,是不允許聽話方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