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不舒服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肉體上的疲勞;肉體上的疲勞只要好好地睡一覺便能消除,但精神上的不愉快感覺卻無法隨意就抹去。
想到這裡,金田一耕助不禁拿著毛巾用力地擦臉,企圖抹去剛才出現在他夢中的那張臉孔。
金田一耕助一向非常排斥以直覺辦案,而且他很擔心這樣的夢境會讓自己日後的推理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
因此他開始使勁地搖搖頭,試圖甩掉先前那個夢境。
就在這時,拉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醒了嗎?”
(是越智多年子。)
金田一耕助急忙整理好儀容,規規矩矩地坐在墊被上。
“是的。”
“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請進。”
越智多年子一進門,便拉開窗邊的簾子,房內頓時變得十分明亮。
“啊!都已經這麼晚了……真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金田一耕助吐了吐舌頭,看看枕邊的手錶,發現已經六點多了。
也就是說,他從七月七日正午睡到現在,已經睡了六個鐘頭。
“你做噩夢了!本來我想叫醒你,可是又怕這樣反而會嚇著你。”
“沒什麼,我才不好意思哩!竟然在夢裡大叫,簡直像個孩子一樣。”
“本家也做了噩夢,我想這是因為大家太累的緣故。”
越智多年子口中的“本家”就是指越智龍平,不過金田一耕助並不明白他做了什麼樣的噩夢。
“對了,我剛才睡覺時出了一身汗,把您借給我的睡衣都弄溼了,我這就拿去洗一洗。”
“沒關係,你先把睡衣放著吧!倒是你應該先去洗個澡,準備吃晚飯了。”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但是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什麼事?”
越智多年子原本已經站起來,但是一聽到金田一耕助有事請教她便又坐下來,從正面凝視跪坐在墊被上的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的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眼神,讓越智多年子有一種動彈不得的感覺。
“待會兒我問的問題,如果您覺得不方便,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不,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告訴你。”
金田一耕助聞言,一臉感激地向她點頭致意後說:
“我搭船來刑部島時,在船上聽說越智先生年輕的時候,曾經和刑部神社的巴御寮人一起私奔?”
“嗯,那是大戰結束的前一年,也就是昭和十九年的事情。”
越智多年子回答後,彷彿在等待金田一耕助繼續提出問題。
“當時您一定感到非常震驚吧?”
“嗯,他們兩人會這麼做確實讓我感到十分吃驚,不過在這之前,我也知道一些他們的事情。”
“這麼說,您知道越智先生和巴御寮人交往的事?”
“是的。因此當他們倆私奔的事情爆發後,‘錨屋’的老闆還怪我為什麼一直隱瞞這件事。”
“既然他們必須掩人耳目才能約會,那麼……他們兩人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偷偷相見呢?”
“這個……”
越智多年子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金田一先生,你知不知道神社後面有一個地方叫‘千疊敷’?”
“千疊敷?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在樹林的深處有一個七人冢。”
“他們倆就是在七人冢的附近見面。”
“嗯,那裡是個不錯的地方,還可以躺在綠草上恣意地談心呢!”
金田一耕助想像他們當時恩愛的情景,不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