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開出,趙無恤的安車正好經過,被他瞧見,範嘉有一顆黑痣的嘴唇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經過三日的猛烈攻勢,他們範氏匠作坊出產的麥粉,已經拿下了粟市麥粉買家的三分之二。據今晨市掾吏的回報,趙氏的商賈居然一直維持麥粉原價,沒有什麼大動作,像是被自己的搗腹一擊震撼得發了癔症一般。
相信過不了多久,趙無恤的商賈就會完全被逐出粟市,自家士大夫的倉稟中,那些被趙無恤換走的大量粟米,也會一粒一粒地流回來,這一局,是自己贏了!
所以範嘉的心情十分不錯,見了駕車的趙無恤後,也心生鄙夷,覺得這人也不過如此,縱然有些鬼點子,也不過是為自己做嫁衣。但他心中卻仍然有個疙瘩,石磨的技藝,他已經知曉,和陶匠沒什麼關係,這趙氏子購買那些魯國陶工,究竟用意何在?
但他很快就顧不得想這件事了,一陣秋風吹過,掀起了趙氏安車上的帷幕,露出了其中女子的身姿。她面上雖然戴著薄紗,但僅僅是那雙清揚婉兮的眼睛,卻依然給了範嘉極大震撼。
範嘉如同宋華督遇孔父嘉之妻一般,目逆而視。
“美矣,洵美且都!”
他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頓時心生貪念,恨不能將其弄到手,將那雙眼睛裡的各種情緒看個夠。然而那陣風一吹而過,帷幕再次垂下,所以他只是驚鴻一瞥,心中十分不足,當下讓御戎駕車遠遠跟在後面。
直達虒祁宮的路上,是一條由青石板鋪就的賓道,兩旁築有女牆,各高三尺有餘。
這條賓道是有交通管制的,正所謂,“君子所履,小人所視”。除了晉侯御駕出行,傳車緊急通訊,以及迎接各國外賓行人時專用外,平時唯獨卿大夫可以著朝服行走,士和國人、野人只能繞道兩側的黃土路。
無恤駕車沿著賓道直行,高大的虒祁宮遙遙在望。
周禮規定,車駕入國不馳,所以無恤緩緩地駕車停在虒祁宮的宮門前。他先行下車,叫豎人放置好矮几,好讓樂靈子下來。
靈子小巧可愛的足履輕輕探下,因為將要見到父親,一時間有些激動,差點踩空矮几,還是無恤環手相護,攙住了她。
如果前些天遞銅削時的指尖輕碰不算的話,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肢體親密接觸,無恤只覺得軟玉入手,那子佩中芷蘭和不知名草藥的清香,夾雜著淡淡的少女體香,一時失神。
他隨即才守禮地鬆開了手,至此,樂靈子已經臉色羞紅,垂著眼不敢看趙無恤。
範嘉遠遠看著這一幕,車上的女子與趙氏庶子之間,舉止似乎頗為親暱,這讓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等他到達時,兩人已經進了宮門,範嘉只能遠遠看著那少女婀娜的背影亦步亦趨地跟著趙無恤遠去。
“那女子何人?”他問侍候在門口的晉國宮甲和豎人,因為範嘉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入宮作為國君宮衛,幾乎每日都會前來,所以與眾人十分熟悉。
立刻就有人討好地對他說道:“君子,據說那是被國君囚禁的,宋國大司城之女!”
“樂祁之女?”範嘉嘴角露出了微笑,真巧,如此一來,此女便可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
……
在虒祁宮外經過宮衛的盤查後,漆成硃紅色的厚重宮門緩緩開啟,趙無恤帶著樂靈子,經過兩頭巨大的虒獸身側,緩步走入了這座神秘的宮殿。
從夏后氏開始,中國的宮殿建築就保持著一個大致不變的格局,一條中軸線直達正殿,坐北朝南,前朝後寢,左右是社廟等建築。
他們沒有往層巒疊嶂的正殿建築群走去,而是在宮人和有司的帶領下,繞過迴廊,走到了虒祁宮外圍的一處偏院裡。此處佔地百畝,宮甲披甲戴胄,持兵刃,護衛森嚴。但比起其餘宮殿來,外觀卻顏色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