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又愣了,這六盆花,是侯府送來的,尤貞兒必然要照單全收的!她打量著眼神篤定的黃妙雲,喉嚨一哽,突然不敢出口忽悠,嘴上便應了「好」字,卻又為難道:「只是內院裡的事一件件都要入冊,待奴婢入了冊,再將花送到姑娘院子裡,可好?」
內宅管理的確需要規矩,若主子都不守規矩,下人只會更不守規矩,再則,黃妙雲還想看看,尤貞兒究竟都是用什麼手段搶了她的東西!
黃妙雲同錢媽媽道:「好,我這就回團月居等花。」
錢媽媽繃著臉走了,張素華不在,她便同尤貞兒交付六盆玉蘭花,順便說了黃妙雲要花的事兒。
尤貞兒略一思忖,遊刃有餘地笑著寬慰道:「妙雲就是這個性子,錢媽媽你別往心裡去。花都留我這裡,不必送去,一會子我讓打發丫鬟去團月居回復她。」
錢媽媽咧嘴一笑,吃了尤貞兒的丫鬟遞過去的茶,笑贊道:「還是咱們姑娘懂事兒,奴婢後院還有事兒,就不多留了。」
尤貞兒抬手,著丫鬟送了錢媽媽,她坐在羅漢床上閒閒地喝著茶,美目掃過六盆侯府送來的玉蘭花,其中黃妙雲要的兩盆花的盆底上,用端正的行楷寫著花兒名,字跡遒勁有力,儒雅得像儲歸煜他本人一樣。
其實這花她的確不算很喜歡,但六盆花裡,只有蓮瓣玉蘭和望春玉蘭的盆底有儲歸煜寫的字,所以這兩盆花她絕對不會拱手讓給黃妙雲。
尤貞兒又翻看著禮單,看著「黃懷陽」的名字有些意外,從前忠勇侯府送來的東西,要麼是寫送給老夫人,要麼是給張素華,怎麼這次寫的竟然是給黃妙雲的父親。
她也沒多想,胸有成竹地吩咐丫鬟,將兩盆白玉蘭和紫玉蘭送去團月居。
兩盆玉蘭花送到團月居的時候,如黃妙雲所料,她沒等到想要的花,只等到了普通的兩盆玉蘭花,是尤貞兒的大丫鬟秋桂親自來說項的。
黃妙雲嘴裡發苦,剛吃過蜜棗,捧著鬥彩的小碗,靠在引枕上,她的目光掠過白玉蘭和紫玉蘭,便抬眸凝視著秋桂,說:「這不是我要的兩盆玉蘭。」
秋桂湊到黃妙雲跟前,嗓門不小地俯視著她笑道:「二姑娘,你要的望春玉蘭和蓮瓣玉蘭不好養,估摸著姑娘養起來嫌麻煩。白玉蘭和紫玉蘭好養,也不消姑娘費多少心思,有意趣還省事,姑娘要只是想賞花,這兩盆盡夠了。」
黃妙雲食指摩挲著小碗,點漆雙眸盈盈如水,直直地看著秋桂,前一世像這樣的事很多很多,大抵她自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被人伺候慣了,的確怕麻煩,尤貞兒說不好養的花,她不願意費那個心思,也就真不要了。
但她卻知道,望春玉蘭和蓮瓣玉蘭皮實的很,並不難養。
原來鳩佔鵲巢、養虎為患這種事,老早就冒頭了。
黃妙雲仰了下巴,吩咐秋桂道:「去把望春玉蘭和蓮瓣玉蘭給我送過來。」
秋桂詫異片刻,眼睛瞪大了一瞬。
黃妙雲摩挲小碗的手指停住了,坐直了身子又問了一遍:「沒聽見?」
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清甜,並不駭人,秋桂本想反駁什麼,顧忌著黃妙雲蠻橫的性子,到底不敢回嘴,不大高興地回佳芳園去稟了尤貞兒。
尤貞兒正在擺弄她的四盆花,除了剛才給黃妙雲送去的兩盆,她自己留下兩盆,另外的兩盆放張素華的屋子裡,老夫人不大喜歡玉蘭花,不送也行。
秋桂急匆匆地進來,挑了簾子就道:「姑娘,二姑娘要望春玉蘭和蓮瓣玉蘭。」
尤貞兒撥弄花瓣的手腕一滯,皺眉道:「她怎麼說的?」
秋桂添油加醋地轉述一遍,最後試探著問道:「二姑娘要的花,奴婢送不送?」
尤貞兒泰然自若地笑笑,搖頭道:「不必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