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慈乏了,她腫著眼睛,摸著黃妙雲的臉頰說:「妙雲,都過去了。娘已經要放下了,睡吧,睡吧。」
黃妙雲靠在姜心慈懷裡,閉上了眼。
可她沒有辦法睡著。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亮,黃妙雲淺淺睡了一陣,迷迷糊糊之間,好像還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姜心慈自縊的場面,夢見父親低調的處理了母親的喪事。
好像又回到前世了。
黃妙雲從噩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
彼時姜心慈還在沉睡,她便小心翼翼下床,穿好衣服,回了團月居洗漱。
今日正好黃懷陽休沐,黃妙雲便去找他,下人說他不在,昨天夜半三更回來,清早又去了衙門,找陳氏的夫家要一個交代。
據說陳惠青回家竟被公爹掌了嘴,幾十歲的人,孩子都要成親了,被公爹當著下人的面打耳光,臉都從夫家丟到黃家來了。
黃妙雲心裡痛快,暗罵了一句活該,便去了外書房。
縣試剛過,黃景文的成績該出來了。
兩個哥兒果然都在外書房,不過都沒什麼心思讀書,見到黃妙雲來,聽說姜心慈身體好些了,才都鬆了口氣。
沒多久,周氏帶著吃食來了,四人一同用了早膳,肚子裡暖暖的,沉悶的心情也略開朗了些。
黃妙雲抓著周氏的手道謝。
周氏紅著臉垂頭,羞澀說:「一家人說什麼見外的話。」
黃景文痴痴地看著妻子臉紅的樣子,被言哥兒點破後,做賊一樣扭開頭。
黃妙雲捂著言哥兒的嘴,問他:「族學放你幾天假,先生留的課業,你完成的怎麼樣了?」
黃景言理直氣壯叉腰說:「先生沒留課業!」
黃妙雲奇怪了,儲家的族學的先生,可沒這樣放任學生過。
黃景言帶來一個驚天的大訊息:「因為我們族學這回可是在京城裡出名了,先生心情好,哪兒顧得上管我們。」
黃景文笑著說:「妹妹,縣試的前三名,有兩個在我們族學。我也考了前一百五十名。」
黃妙雲慌張問道:「誰考了第一?」
黃景文語氣有些複雜地說:「儲崇煜。」他皺著眉道:「你別看崇煜平常不聲不響,但是縣試做不了假,他應該是自己考的,或許考場上福至心靈也未可知。」
儲崇煜考了第一!
黃妙雲腦子裡嗡嗡一陣響,前一世的這個時候,儲崇煜尚且名不見經傳,根本就沒在縣試考第一!
她只記得,下一科科舉之後,才在尼姑庵裡聽說,大業朝第一個連中六元的狀元出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時候,才是儲崇煜名揚天下,萬眾矚目的時刻。
怎麼會提前?
四月府試就要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儲崇煜將要相繼拿下剩餘五場考試的第一名?
那麼,儲崇煜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世子夫人的偏心與周圍人的區別對待,與他的錦繡前途相比,將不值一提。
黃妙雲陷入震撼與驚疑之中回不過神來。
言哥兒拽了她袖子老半天,她動了動手,才發現掌心全是冷汗。
可再冷的汗,也抵不過那天,他為了她的一根金簪,義無反顧跳進的湖水冰冷。
一種複雜的情緒在黃妙雲胸腔瀰漫開來,浸著她的五臟六腑,令她歡喜又恐慌。
黃敬文又高高興興道:「歸煜表哥考了第三。」
黃妙雲:「………………」
她怎麼記得,前一世,好像也不是這樣的。
「大哥,你考了多少?」
「一百二十八。」
哦,這倒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