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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絹絲上的畫作,設色結構早就定下,平白多了一道印記,到底有損畫作的完整性,安娘子只好將淺淺的紅印改作一道夕陽,算是彌補了幾分。

不日,兩邊的人物像便都繡好了,日落時分,兩位繡娘都派人去稟了主家,老夫人便定於次日清晨,讓兩人帶著畫作來較量。

晨光映入庭院裡的廣玉蘭上,花瓣潔白如瓊,樹梢上小鳥尖喙凝黃,仰著圓溜溜的黑腦袋,啁啾不斷。

張素華母女與林娘子攜畫前來,黃妙雲則與安娘子同行,隨後而來的,還有黃懷陽。

黃懷陽進屋的時候,刻意掃了一圈,不見姜心慈,眼裡終究是有些失落,他鎮定地坐下,呷了丫鬟上的茶。

黃妙雲見了胡媽媽過來,悄聲問她:「我母親不來嗎?」

胡媽媽皺眉說:「夫人是打算出門的,都在門口徘徊許久了……」

黃妙雲抿了抿嘴角,沖胡媽媽笑道:「如此甚好,來日方長。」

不管怎麼說,是個好兆頭。

福壽堂的客廳裡,老夫人從內室裡穿戴齊整地走出來,繞過廳中間的長案,走向上座,座下左右兩邊,早已經蓄勢待發。

老夫人甫一坐下,便道:「呈繡作。」

兩邊丫鬟,小心翼翼地捧著繡作,在長案上鋪開,兩幅繡作,展示於人前。

廳中伺候的丫鬟,看到兩幅繡作,面面相覷——怎麼繡作如此之像?!彷彿繡的是同一個人!

老夫人也很好奇,同眾人一道走到長案跟前,低頭去瞧,只一眼,她便紅了眼眶,兩幅人物像……竟是她死去的親生子,黃懷仁!

只不過一個繡的是正面,一個是側面。

尤貞兒沖黃妙雲笑了一下,黃懷仁的正面畫像,張素華存了許多年,當年她們母女,就是憑藉這幅畫徹底地打動了老夫人,時至今日,這幅畫又一次成為了她們的利器。

黃妙雲毫不意外地揚了嘴角,她就知道尤貞兒會讓林娘子繡黃懷仁,因為這是老夫人的死穴。

黃懷陽默默無語,腦子裡閃過當年的畫面,心中又是一陣內疚。他的大哥,當真是個極好的人。

廳中沉寂良久,只有老夫人粗重的呼吸聲,她死死地攥著袖口,心中絞痛……這兩幅繡作若是平日晚輩送的禮物,她會很歡喜,但她們竟然拿她的兒子在她跟前鬥法!她死去的兒子,她銘記的兒子,她可憐的兒子,死了還要被人利用!

老夫人臉色灰白,抬頭冷眼地掃了兩撥人,憤怒地拂袖斥道:「繡的都不好!極不好!繡人物,最要緊的是『傳神』二字,你們兩個繡娘,根本就沒見過我的兒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兒子的身量體態,根本就不知道我兒脾性!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你們憑什麼敢繡我的兒子啊!你們憑什麼!」

她說得太急,不斷地喘著大氣,丫鬟過來扶,她一把就推開了丫鬟,怒火中燒地看著所有人,隨後將視線落在了面色寡淡的黃懷陽身上。

林娘子一下子就懵了,這是尤貞兒讓她繡的人物,不是說鐵定會贏麼!怎麼老夫人竟然是這般反應?

張素華和尤貞兒也很茫然,老夫人怎麼會不喜歡黃懷仁的繡像!

氣氛似乎凝固住了,黃懷陽如芒在身,他盯著安娘子的繡像,伸手指了指人物的耳垂,聲音溫和地道:「老夫人,您認錯了,這不是大哥,這是我兒敬文。」

老夫人怔住了,順著黃懷陽的手指頭看過去,安娘子繡的人物耳垂很單薄,而林娘子繡的人物耳垂很厚,並非是同一個人,只因兩人模樣很像,粗略看過去,就像同一個人罷了,仔細分辨之下,還是能看出來,根本就是兩個人。

黃妙雲這時候才添補了一句:「老夫人,您說得不錯,人物最要緊的是『傳神』二字,沒有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