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與斷浪,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甦醒的。
他甫張開眼睛,便見斷浪昏睡其側,滿頭大汗,小嘴巴還在聲聲叫著爹,可知正在做著惡夢。
聶風立時輕輕推他,低嚷:“斷浪,斷浪……”
斷浪搓了搓他那雙惺鬆的大眼睛,也醒了,睜眼一見聶風,登時喜不自禁,一把捉著聶風的手,雀躍問:“聶風,是……你?我……我們還沒有死?”
絕境救生何其渺茫?難怪斷浪一時難以相信事實。聶風莞爾點頭,卻沒有注意周遭環境。
二人放眼一望,但見自身正臥於一張寬敞軟榻上,而安放此軟榻的這間臥室,足可容納百張軟榻,可較我們斷家莊的廳堂更大啊!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面對如此陌生而廣闊的空間,斷浪只感到惘然失措,依舊在問著同一問題。聶風苦笑,他同樣也是人海中一個孤單無助的小孩,他又如何解答?這個地方連一間臥房也如此寬闊驚人,相信其他地方更是大得難以想象。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答案,一個驚心的答案。
“這裡是天下會!”
語聲方歇,一個人已推門而進。
從適才那句答案的沉厚語調聽來,來人想必是一德高望重的長者,但聶風二人赫見進來的居然是一個年約十六的頎長少年,灰衣一身,容貌忠誠,親切可掬,聶風不禁放膽問:“這裡……真的是天下會?”
灰衣少年毫無架子,大方地答:“不錯,是我們天下會眾於岷江畔把你倆救起的。”
隨之自我介紹:“我叫秦霜。”原來此灰衣少年正是秦霜。
聶風聞言倒抽一口氣,似是不相信置身之處竟然是天下會,斷浪久居樂山,孤陋寡聞,搔了搔小腦袋,壓低嗓子好奇地問:“聶風,天下會究竟是啥?”
聶風答:“斷浪,天下會是江湖一代大幫,與排名稍次的無雙城已幾近瓜分整個武林。”
斷浪雖曾聽斷帥提及江湖中有許多名門大派,但如今自己竟身處其中之最,嚇得伸了伸舌頭。
秦霜見這僅淺淺一笑,轉臉對聶風道:“聶風,家師雄霸欲與你一會,你自己可走得動?”
聶風一愣,心想:“雄霸?他……他是一代梟雄!為何要見我?”
斷浪劫後餘生,甚害怕自己獨個兒留在室中,且聶風是他最熟悉的人,連忙道:
“聶風,別留下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聶風回望秦霜,目光似在懇求,秦霜向來心腸甚軟,溫言道:“無妨,相信不會礙事的。”
言罷即緩步而出。
聶風與斷浪一直跟在秦霜身後,穿過長長的迴廊和一望皆是的庭園,才瞥見庭園的圍牆上刻著“風雲閣”三字,方知適才置身之臥室只屬風雲閣其中一間而已。
而他們正向風雲閣的殿堂步去。
聶風忽然記起昏沉中所聽的一句話,便附嘴在斷浪耳邊悄聲道:“斷浪,一會無論遇上什麼人,也不要說出那黑衣少年破了‘火麟蝕日’的事。”
斷浪奇道:“哦?為什麼?”
聶風道:“也沒什麼,只是……江湖險惡,萬事須得謹慎。”
斷浪很乖地點頭,此時,秦霜已把二人帶進殿堂之內。
赫見風雲閣殿堂壯闊非常,卻無侍衛。殿後排的高牆上,竟掛著一幅巨大牌匾,上書兩個黑白分明、筆劃蒼勁的大字“風雲!”
可知書此牌匾的人對“風雲”何等重視!殿堂之上,一個人正穩坐中央,身後站著一個頭戴無常高帽的古怪男子。
穩坐的人眉目生威,使人一望便知他是一個絕對有資格睥睨蒼生的人,一個也許將會雄霸天下的人。
聶風甫見此人,立即便知道他必是統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