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共住,彼此必須和睦相處,知道沒有?”
聶風還想站起來頑抗到底,可惜適才一跪已令他再難有餘力支撐而起,況且他這一跪無論是否出於自願,終已禮成,大勢已去……
蓬門淑女,一入侯門深似海,人海孤鴻,一入天下又如何?雄霸又是轉臉對步驚雲道:“驚雲,為師尚要忙於會務,你就先留下與你三師弟好好了解吧?”
言罷離座而起,揚長而去,文丑醜固然緊隨其後,秦霜也不欲打擾兩位師弟,遂也一併離去。
諾大的殿堂便僅餘下正在下跪的聶風、斷浪,還有步驚雲與孔慈。
雄霸甫一離開,斷浪隨即又生龍活虎般躍起,趕忙摻扶聶風,還一邊向步驚雲伸了伸舌頭,裝了個鬼臉,啐道:“死木頭,若非你用石塊撞得聶風跪,他才不會跪呢!你是奸的!”
聶風在斷浪花摻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出言勸阻道:“斷浪,別這樣說!他……他是為了我好!”
此語彙出,步驚雲素來漠然的目光陡地向聶風斜斜地一瞥,似在他黑暗寂寞的世界中見到一絲微弱的光……
斷浪猶不明白,大惑問:“怎麼會呢?他分明是幫他師父要你下跪,好叫他師父能易於下臺罷了。”
說話之間,步驚雲再沒理會二人,逕自舉步欲去。
聶風連忙叫住他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我爹到底怎樣?”
步驚雲驀然回首,一雙冷眼出奇地泛起一絲悲哀,像為聶風悲哀,他平靜地、公平地宣判:“死了。”
晴天霹靂,聶風僅知道自己父親被一隻巨爪拖進凌雲窟內,卻始終未知他是生是死,如今得最後倖存於凌雲窟的步驚雲出言證實,整個人不禁呆然落淚。
斷浪也急忙搶上前問:“那我爹又怎樣?”
步驚雲冷冷道:“他並不例外。”
說著再不流連,這次是真的離去。
斷浪難以置信這是事實,猶在步驚雲背後童稚地吶喊:“我不信!你騙我!你這死木頭沒安好心……你……騙……我……”
吶喊之間竟泣不成聲,一切已不由他不信、不哭!孔慈腆地看著二人,忙低下頭道:“對……不起,其實幫主早已派人往凌雲窟再行查察,也沒發現兩位令尊屍首,所以推斷他倆早給大火燒得屍首無全。雲少爺……他為人雖是古怪一點,但……他絕不會騙你們,他……他……是好人!”
夜已悠悠地跨進窗內。
窗內,步驚雲又如石像般在窗旁靜靜坐著,他彷彿永遠都是這樣憑窗看天,他彷彿永遠都是那種只望天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人。
然而,世間可真有守得雲開的人?也許,總有一天,雲會開,月會明,但守的人已經不在……
想到這裡,一襲披風驀然搭在步驚雲的肩上,把披風搭在肩上的,是一雙溫柔的手。
步驚雲並沒感到意外,也沒回頭,他知道,這雙手是屬於那個溫柔的她。
孔慈溫柔地道:“雲少爺,夜了,要好好保重身子,當心著涼了。”
說這話時,她的頭還是垂得很低很低,低得就如她的身份。
畢竟,儘管步驚雲已把她從侍婢主管手中救出,她已不須再受任何的刻薄,然而纖纖弱女何其飄零無依?好仍是婢奴,她很自卑……
特別是步驚雲那種對所有人都漠然處之的態度,更令她許多時候都不知他是喜是怒,還是根本便對一切毫無反應?她有點無所適從。
她毅然抬首道:“雲少爺,別太介懷那斷浪所說的話,他年紀實在太輕。我知道,雲少爺並非單為幫主的面子解圍,而是真的為聶風設想……因為,倘若聶風始終不跪,幫主始終下不了臺的話,那麼以幫主平素的作風,聶風也許會……”
她沒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