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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像沾了水的柳絮,綿綿軟軟地沉澱下去。
林飛不敢去問,不敢去確定,不敢再看馮翼。不願再深想下去。她只是突然被無法忍耐的情緒攫獲,很想用尖利的指甲去抓自己的面板,好讓溢塞在這胸腔中的苦悶夠找到一個通洩的渠道。
倏然起身,隨便扯了一個離去的藉口。林飛奔出十里長廊,奔出原本屬於赫連定的這座宮殿。不顧拓拔燾在身後追趕,她硬是從侍衛手中搶過拓拔燾的馬,一直奔向城外。
伏在馬背上,用力抱著馬的脖子,眼淚把鬃毛都潤溼了。野地的青草長且柔順地長過馬腿,道路兩旁的景色變成視野朦朧裡連綿的煙色。
林飛只是委屈地哭著,卻什麼都不願意再深思。
如果就這樣讓時間停止也是好的,每個傷心的人,都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林飛!林飛!”
焦急的聲音隨著固執的馬蹄聲傳來。即使不回頭,不睜眼,也知道從以前開始,會這樣執拗地追逐她的人,只有一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大哭著回頭衝他喊,眼淚把視野中的一切模糊,看不清他寂寞的神情。
“嗯……”
抓著馬韁,少年落寞地應聲。
應該騙她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但是一直以來都凝視著她的自己,怎麼會看不出,她與馮翼相似到詭異呢。
只屬於自己的林飛,如果可以的話,就把她囚禁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知道愛她的人只有自己,自私的、狹隘的,也希望永遠都只有自己。
這個女子的美麗、可愛、瀟灑的樣子、調皮的樣子、拿他沒轍的樣子,包括種種可惡的樣子……都不想被任何別的什麼人看到。
只有我愛你的話,你就會屬於我了吧。
就算你曾經說:我討厭你!
也一定會漸漸地為我調轉過頭,向我微笑。
就算全世界都遺棄了你,對我而言,你還是絕對且唯一。
因為你也深深地瞭解著這一點,所以終於有一天,我一定會成為你那“唯一”的人。
青草在風中起伏,傳來麥穗的幽香。
拓拔燾抬起頭,擰著眉,深深地凝望林飛。
愛一個人的感情是醜陋的吧。因為如果林飛還有家人,他也很想讓那些對於林飛來說重要的人,全部消失。
“他和你有沒有關係,根本就不重要啊!”低啞的聲音在說,“那種事不需要去確定吧。你們原本就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啊。”
“可是你知道的!你知道竟然不告訴我。”林飛傷心地看著他,“你明明知道我其實、我其實……”其實一直很想找到親人的。
“有我就夠了啊!”馬背上的少年褪去一慣淡微的假面,浮現起兇狠的神情,倔強用力地咬住嘴唇,“就算能當燕國的公主又有什麼了不起。我可以給你一個比燕更大的國家!我也可以比任何人都更重視你!”
“那是不一樣的。我也想要擁有家人啊。”
“家人是什麼啊。”他冷冷地說,“你根本不知道北燕的內鬥有多混亂。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一國太子會用那種不入流的手法接近赫連定。如果你是生在北燕的公主,不一定會比現在更幸福。”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她揚起馬鞭,向拓拔燾揮去,“不許說!不許說!”
他引馬後退,閃避,神色越加憤懣,“還沒有確定他是你兄長,就這樣維護他了。難道血緣就這麼重要嗎?比起一直以來都待在你身邊的我,比起把你看成最重要的我,一個陌生人一樣的傢伙,就可以搶去你的心了嗎?!”
“反正你根本是個沒有心的人!”林飛怒極,一時間口不擇言,“一個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的人,怎麼可以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