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一個。”
“那……小修?”
她話一出口,羅修忽然渾身一震,眼神熾烈而狂熱地望向離朱,似要將她拆骨入腹。他握著蓮蓬的手掌漸漸收緊,直至將其捏成了碎片,卻絲毫未覺。
離朱又驚又懼,不動聲色地向後蹭了蹭身子,冥思苦想著自己又在什麼地方惹惱了這位喜怒無常的大魔王。
二人對視僵持了許久,直到離朱再也頂不住他的氣場,眨了眨眼。羅修才長舒口氣,含笑抬起她的下巴。“阿朱,修願與你醉裡吳音,白髮翁媼。”
他在離朱驚詫的目光中吻上她的雙唇,一手撐在身側,另一手扣著她的後腦。離朱認命地閉上眼,卻聽不遠處響起熟悉而略顯稚嫩的聲音。“縈見過王兄、嫂嫂……”
離朱驚喜地睜開眼,卻見羅修臉色烏青、惱怒地半眯起海藍色眼眸。她忙扯住他的衣袖,又對縈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側的草地。“縈,過來坐。”
縈點點頭,乖巧地在她身邊坐下,偷眼看了看羅修。羅修雖面容稍霽,卻仍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別開了視線。
離朱瞪他一眼,又向縈展顏一笑。縈臉頰微紅,垂下頭。“嫂、嫂嫂,身體好些了麼?”
“嗯,已經不那麼疼了。”
縈扁扁嘴,難過地垂下頭。“都是為了保護我,嫂嫂才會受那麼重的傷……是縈的錯。”
離朱含笑搖了搖頭,忍著疼,艱難地握住他的手。“不怪你,那人本來就是找我尋仇的,說到底,反而是我連累了你。再說,總不能白白讓你喚我一聲嫂嫂,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你周全的。”
“嫂、嫂嫂……”縈淚盈於睫,趴在離朱身上啜泣,一粒粒金色珍珠如崩豆般滑落在草叢中。
離朱緩緩抬手,摸了摸著他的頭,卻沒有注意到另一人的狂喜而難以置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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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瓊華城,春風侯閉門謝客已有一個多月,文武百官中漸漸流傳開不同版本的傳言。有說功高蓋主,被女帝暗地處決了。有說遭奸人所害,生命垂危。甚至還有人說是春風侯欲納側夫,而正夫卉王爺不同意,便與女帝聯合將她軟禁在府中……
府外,流言甚囂塵上,而府內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當日紅櫻帶著羅瀟湘順利逃脫後,便派遣官兵入山搜尋,結果沒找到離朱,卻找到了她的血衣和幾具黑衣人的屍首。死者身上掛著南梁宮人或太師府侍衛的牌子,甚至還有一封未及銷燬的密信。
餘太師不知所蹤,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離朱和縈也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鮫國使節幾次到侯府要人,都被羅瀟湘以各種藉口擋了回去。
女帝知道餘太師串通南梁、假死遁逃後,雷霆震怒,然而西蜀剛剛經歷過戰爭,手中又沒有確鑿的證據,既無法名正言順地讓南梁放人,也不能大肆尋人,只得派暗探去南梁打探訊息,並尋找機會營救。
羅瀟湘一病不起,偏偏荼靡、忘川和喬靈素又同時出府,不知去向。府內亂作了一團,白琥珀只好回侯府掌事,又讓白雲城部眾在四國境內私下打探離朱的下落。
八月中旬,荼靡三人回府,聽說離朱失蹤後,第一時間找來了曼朱沙。然而這一次,卻連曼朱沙的引魂蠱也無法確定離朱所在的位置。
池塘中的蓮花早已頹敗,筆直的花莖上頂著一隻只飽滿的蓮蓬,在水面上招搖。滿院楠竹修長深碧,在陽光下交織成網一般細密橫斜的倒影。
荼靡移開按在羅瀟湘脈搏上的手,提筆寫了紙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