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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來詔諭,罰米兩百石輸往邊塞。兩百石!那便是上百兩銀子。不是自誇,老夫為官三十五載,兩袖清風,不敢妄取分毫,回頭清點家資,堪堪湊起不到二十兩銀錢。”

馮虞聽了臉一紅,看來清官都得是家貧如洗才成,那自己算什麼?土豪劣紳?趕忙岔開話題。“哦,方才晚輩見貴府家人扛了傢俱出門,莫非您老這是要變賣家產?”

林泮苦笑道:“還能有什麼法子?只怕是如此依然湊不足,那些尋常傢俱能頂個多少銀錢來?若是再不成……”林泮看了看周遭,眼眶中淚光閃現,“說不得,只好將這房產變賣,再尋個山頭結廬,了此殘生。”

馮虞聽著直搖頭,記得罰米例的追罰標準是重者五百石,輕者三百石以下,致仕者半之。這對清正官員來說,實在是夠狠了,輕易便是傾家蕩產。最慘的是前戶部尚書韓文米,與劉瑾頂著幹,給一氣罰了千石,輸大同。不久,又借其他事項,再罰三百石。除韓文之外,據說今年挨罰的大小官員已經有六百多號了。這罰米還有時限。在京的限一月,在外及去任的,自文到之日算起,依著路程遠近,定限赴倉輸納,違限的還要加罰。時限一緊,不賣家產還有什麼出路?

說起來,林泮被逼致仕罰米,起因便是劉瑾修豹房。這主意最早還是自己給出的,馮虞越想越不是滋味,卻又不敢明說。不行,總得幫上一把,否則只怕心下難安。只是這話該如何來說,卻是頗費思量。看這老頭也是個倔強的,話說得若是不對路,只怕人家還不領情了。

“您老為何不向親友籌措些個,暫渡難關,日後再還不遲啊。”

“呵呵,老夫落魄,一般人可是避之唯恐不及。那些親朋故舊,一來也都不是什麼大戶,二來麼,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啦。若是給劉瑾察知,還不知再生出什麼花樣,若是連累他人,更非老夫之願。”

“既是如此,不知您老致仕後有何想法,總不成日日悶在家中吧?”

“這個麼……老夫倒不及細想。不過,總歸是要尋些事做。編些書稿也好,開個書堂也好,若是就這麼讓胸中所學帶進棺材板去,想想也真有些不甘。只是此難未了,這些念頭也只好先擱一邊了。”

馮虞靈機一動,說道:“晚輩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合適不合適。”

“請講。”

“晚輩其實早有個念頭,想發起個文社。不過呢,這文社卻不講風花雪月,專延請些洞徹經濟學問、明晰山川地理的真才實學,專研鄉土民政。您老知道,咱們福建山多地瘠,偏居一隅,自唐以來,唯藉通海興商而發達。自洪武年間,一道禁海令下來,福建就此貧蔽。百年來民亂不息,私商四起。晚輩身為一省錦衣衛首腦,負有綏靖地方之責,常常是夜不能寐。思來想去,總覺著單憑著殺伐偵緝不能濟事。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總還要為地方百姓尋個生計出來。若能餵飽肚皮,各有正業,哪個還乾造反的勾當?”

林泮一拍大腿,“妙啊!馮大人果然有心,愛民如子,更難得的是通時務。老夫為官多年,也見過不少清正的官員,只是許多是讀死了書的,正則正矣,卻未必是能吏。看不清事理是一則,好容易出些主意來,卻是驢唇不對馬嘴,好心辦壞事。你的意思老夫明白,是想讓老夫挑頭,號召些人老心不老的來,幫著你指畫參謀,對吧?”

“嘿嘿,您老果然高明。晚輩正是這個意思。您看……”說著說著,一黑一白兩個腦殼便扎到一塊兒去了。

離開林泮府宅,馮虞一路上眉飛色舞哼著小曲,邊上親兵可是難得見著如此情形,湊過來問道:“大人,今日因何如此亢奮,莫不是方才那老頭送您金子不成?”

“什麼老頭老頭的,人家是致仕不是免職,那名分還在呢。再說了,你看看人家,也算是居官數十載,家裡有件華麗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