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頭曼單于意在拉祜共,便隨聲應和道:“拉祜共沉穩老練,治軍有方,出任右賢王,必定能夠西抗月氏,東拒亂秦,振興我匈奴。”頭曼聽了,忽然覺得這種現象是久違了的,自任大單于以來,貴人和將帥們之間,多的是分歧和不滿,但自從左賢王篤布臺和休屠王沃裡克擅自用兵月氏遭敗之後,貴人和將帥們似乎認同了自己“停兵罷戰,休養生息”之基本國策,且對自己的意見和命令表現出一種異乎尋常的順從。頭曼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種唯我獨尊的王者氣概本來就是應當屬於“撐犁孤塗大單于”的。
拉祜共見眾人推舉自己,便上前對頭曼說:“多謝大單于眷顧,兒臣資歷尚淺,能力欠缺,右賢王之位於我匈奴尤其重要,倘若有所閃失,豈不給我匈奴帶來禍患?”頭曼大單于聽了拉祜共一番話,知道是在自謙,也沒好意思說什麼。巫師齊齊阿木開口說:“在下以為,拉祜共此番話中,有兩點令人佩服,一是拉祜共心懷我匈奴,憂慮之情溢於言表,二是拉祜共知右賢王之位重要,必定會殫精竭慮,獨擋一面,使我匈奴不受外敵侵擾。”
頭曼聽了這番話,正中下懷,環眼看著眾位臣僚。左賢王呼衍能忽然起身說:“臣下覺得,拉祜共之言,頗有心機,言下之意,也正如巫師所說,實乃我匈奴之幸也。臣下願與拉祜共左右壁壘,抗擊月氏,狙擊東胡,開拓疆土,使我匈奴再趨繁盛。”
眾人見頭曼、巫師和左賢王幾位重臣都如此說,即便有不同意的,也不好再說,便隨聲附和道:“我等無異議,願聽從大單于安排。”頭曼見眾臣這麼一說,便開口說:“那就任命拉祜共為右賢王,統領篤布臺舊部,襲駐牧地,篤布臺家小,前往單于庭,長子為輔弼骨都侯,家奴守衛,一律遂行。著令拉祜共即日啟程上任。”
拉祜共急忙跪下,跪謝大單于。起身後,又轉向眾位臣僚,表示謝意。
議事完畢,頭曼也覺得累了,起身,在座前走了幾步,又大聲說道:“除休屠王沃裡克暫且留在單于庭外,其他王侯和將帥們即日回到各自駐牧地,尤其是左、右賢王,為防東胡月氏,需嚴密部署,加強防守,若再失策失地者,立斬不饒。”
各部大王和將帥們聽了,同向頭曼大單于躬身道:“謹遵大單于之令,屬下告辭。”說完,各自退身出門。外面的大操場上,一時間人聲鼎沸,馬匹咴咴嘯鳴,不一會兒,南來北去的草地之上,便縱馳了數支馬隊,揚起一連串的白色煙塵,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
傍晚的日光落在陰山之上,若流淌的黃金。山下有了大片的陰影。枯乾的樹木像是一群僵死計程車兵,站在山坡上,積雪肥厚的森林之中,已經傳來了虎吼和狼嚎。這時候,平素不引人注意的單于宮殿頂上,忽然活躍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像是一頭豹子,幾個閃回,從頂部騰躍而下。
而另外一個人,站在單于宮殿對面的森林邊緣,手持桑木手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人隱沒之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轉身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巫師齊齊拉木。在匈奴部族,巫師是掌握民族命運與精神信仰的通靈者。齊齊拉木穿過眾多的帳篷,守衛見到了,虔誠地向齊齊拉木躬身問好。齊齊拉木回到自己的營帳,坐在寬大羊毛氈子上,長長的頭髮披在腦後。將桑木手杖放在一邊之後,齊齊拉木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兩片嘴唇急速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