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上人潮湧動，走起路來有些費勁。

路邊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也擺了一個小小的攤子。賣的是自家出產的菸葉。

毛十八雖然好多年沒有抽這個東西了，但是骨子裡對這個東西有著割捨不掉的情節。

那樣黃亮亮的菸葉子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爺爺沒有過世的時候總是在門前的一小塊土地上種上些旱菸。

到了秋天的時候，巨大的菸葉子就像一個個的大蒲扇，自己可以在那個下面藏起來。

等到下了幾場霜過後，菸葉子就變得黃了，在摘下來，用繩子串起來，掛在院子裡曬乾。

冬天的時候，爺爺總會是一邊抽菸一邊講三國演義。

不知道爺爺是從哪裡學來的，講的津津有味。

爺爺最喜歡那裡面的關羽關雲長，說他是最講義氣的人，做兄弟就要找那樣的人，劉備雖然也不錯，可是做起來事情就有些做作了。

毛十八總也忘不了那些童年的日子，也就在骨子裡喜歡關公。這些年他一直想做一個像關公那樣的人，怎奈世事變遷，人已經不像從前了，每個人都在拼著命的往自己的口袋裡面撈錢，誰還估計什麼兄弟不兄弟的。

現在特流行的一種說法就是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雖然自己的幾個兄弟還都不錯，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仔細的品味，細品起來就變了味道。

毛十八看著買菸的老頭髮呆，高河推了一下子毛十八，說，你想什麼呢。

毛十八感覺自己的眼睛裡面居然有一顆冰涼的淚珠落了下來。

趕緊背過臉去說沒什麼，眼睛裡進了東西。

毛十八掏出來一百塊錢，放在了老爺子的面前，說，我嚐嚐您老人家的旱菸好不好。

老頭用粗糙的手，合著燦爛慈祥的笑容把一大片菸葉子放在手裡，輕輕的研碎了，然後用捲了一顆遞到了毛十八的手上，說，定好的。

毛十八抽了一口，果然是定好的，就像沒有一點修飾粉黛的美女，讓人怦然心動。

毛十八說，今年的旱災挺嚴重的，還好，還好。

老爺子說，旱災是嚴重，可是上面下來了好的領導，收拾了那個王八蛋的鎮長趙大頭，又從上頭的上頭爭取了救濟款，現在已經發下來一部分，大家總不至於配上本錢。

毛十八看著老頭，對於老頭的說法，毛十八真的是不知道，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特訓大隊，所以外面的一些事情都不知道。

老頭接著又說，市裡的趙書記派人過來實地考察了以後，有重新撥款正在田裡頭打井，這次真的有水了，下半年還可以種一些蘿蔔白菜的，也可以有一些收成。

毛十八又問，沒聽說那你沒聽說趙大頭的事情究竟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抓的市委書記。

老頭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是可能跟水利局的領導有關係。

毛十八嚇了一跳，旁邊的高河也嚇了一跳，說，老人家這事可不能亂說的。

老頭說，不是我亂說，是大家都這麼分析的。你看啊，趙書記為什麼被抓，還有那麼多的好人，一定是有些事情不想讓趙書記知道，那麼是誰不想讓趙書記知道，指定是在這裡面撈到了好處的人。

毛十八點了點頭，心想，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上面的人有些時候思維會被困在某個角落裡出不來，倒不如老百姓可以隨便的發揮想象，這樣一來，事情就可以解釋過去了。

毛十八和高河站起來走了，老頭從後面追著毛十八說，孩子，你的錢。

毛十八說給您了，剛才不是抽了您一顆煙嗎。老頭說您的一百塊錢都可以把我的菸葉都買走了。

毛十八說，沒事，就當我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