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宣靜靜地站著,等著寧飄兒開口回答。
看著她久久地笑望著他,卻不開口,恍惚間,他的心頭被狂湧而起的熱『潮』堵得滿滿的。
他的自信,在她的淡然疏離和冷笑之下,一點一點被擊潰了。
此時看著寧飄兒,秦澤宣感到一種恐懼:彷彿他正身不由已地被捲入了無法控制的漩渦之中,彷彿掌握權不在他的手裡,而是落在了寧飄兒的手裡。
寧飄兒終究沒有開口,完全不屑秦澤宣那句話。
顧秋遠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拉著她的手,說:“要不,我們再去別家看看?”
“好!”寧飄兒回他燦爛的笑容。
兩人牽著手,與秦澤宣擦肩而過。
寧飄兒與顧秋遠那種相視而笑的默契感,幻化成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入秦澤宣的心臟,剜得鮮血淋漓。
正在這時,寧飄兒忽然覺得手腕上一緊,緊接著一股力量將她向後拉回了一步。
她回頭望著秦澤宣,他眼中那濃濃的失落和驚慌,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顧秋遠並沒有鬆手,心裡也來了氣,不依不饒地在另一邊拉著寧飄兒的手。
兩個男人,隔著中間的寧飄兒,對峙著,誰也不肯鬆手。
那掠向彼此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敵意,氣勢上誰也不輸過誰。
空氣中凝結著一觸即發的緊張。
陳睿和店員們看到這一幕,全都傻了,集體沉默。
寧飄兒抿緊嘴唇,內心升起一種無力的疲憊感覺。
“秦總,你這是做什麼?”顧秋遠眼中已沒有了笑意,語氣中透出一股惱意。
秦澤宣卻沒有看顧秋遠一眼,甚至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他一直垂目凝視著寧飄兒。
“原諒我,好嗎?”他的聲音輕輕的,就像一聲嘆息。又彷彿一顆石頭投入寧飄兒平靜的心湖,漣漪越擴越大。她太驚訝了,幾乎忘記了呼吸。
這麼久以來,秦澤宣從來沒有承認過是他對不起她,更加沒有祈求過她的原諒。
可是,就在此刻,他如此卑微而脆弱地看著她,請求她原諒他!
她的手冰涼的。
他的手也是冰涼的。
慢慢地,他握緊了她的手,越來越緊,那樣的不捨。
寧飄兒的手指輕輕地顫了顫,慢慢地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他的眼神裡,竟全是求恕的神采。
秦澤宣拉住了她的手,也正低下頭看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在寧飄兒的面前『露』出懇求的神情。為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懇求原諒。
好吧,秦澤宣承認他輸了。
他不想再掙扎和抗拒,不能再忍受一次,她從他身邊離開的那種痛苦滋味。
他承認,他已經徹徹底底地輸給寧飄兒了。
反正,他已經無法忍受再去傷害她;反正,每多一次傷害她,他都會更加地痛苦;反正,他知道自己離不開她;那麼,就到此為止吧,他認輸了。
未來的事情,他無法預知。或許不如他想象的美好,或許會更加的艱難。
但是從這一刻起,他永不會再去傷害她。
他徹徹底底地認輸了,他在用他的輸來懇求寧飄兒的原諒,懇求她不要離開她。
寧飄兒錯愕地看著秦澤宣,他這樣地放低姿態,是她想也沒有想過的。
霸道的秦澤宣,冷漠的秦澤宣,獨斷專橫的秦澤宣……寧飄兒都應付得好。可唯獨面對此刻,懇求原諒的秦澤宣,她不知道如何應付他。
事情來得太突然。連寧飄兒自己都沒有想過,像秦澤宣這種從來不為過去的事情買單的人,居然會有一天來懇求她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