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跟我平起平坐了。”
“謝謝局長栽培。”庸俗的客套話是放下身段的最好姿態。
“不敢當,栽培你的是杜先生,他這次栽培你連我都是保了密的。不過說到底栽培你的還是你自己,方方面面都過硬。”將軍上來握住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好啊,祝賀你。”
兩人邊說邊到客廳坐了。略為閒聊,將軍便言歸正傳,“我看了一號院下發的檔案,知道你在找破譯師。”
“我要找的人多,”老部下笑道,“破譯師只是其中之一。”
“還要找什麼人?”
“賊骨頭,原來那些人中有內奸。”
“這我幫不了你,你也不需要我幫,你這個腦袋鬼點子多,鬼怕你。”
“你身邊有破譯師?”
“你找得怎麼樣?”
“找了一批,但沒有最後定。”
“要多少人?”
說到工作,老部下便露出所長的口吻、職業的眼神,“這很難說,只要找對了人,有一個也許就夠了。”
將軍乾脆地說:“我給你推薦一個人,我敢說他一定就是你最想要的人。”
所長專注地聽著將軍娓娓道來,“這個人我見過一面,幾年前,我去日本公幹,順便去早稻田大學看一位同鄉,他在那兒當老師。閒談中,同鄉向我講了這個人的一件事,讓我很好奇,吸引我想見見他,同鄉便帶我去了。那年他也不過二十二三歲吧,但一看就是英氣勃發,談吐非常有見地。當時他正在讀日本數學泰斗炎武次二的博士生,深得導師的喜愛,經常代導師給學生上課。我們去找他時他正在給學生上課,那課堂上的人啊,簡直可以說人滿為患,走廊上都站著人。我納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來聽他的課?原來就因為‘那件事’——令我好奇的那件事——使他成了學校名人,至少在數學系,學生們都想認識他。”
那件事情是這樣的:數學系一位學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道超難的數學題,把系裡所有同學和老師都難倒了,包括他們的導師炎武次二也解不了,最後是他把那道難題解了,他的名聲從此傳開。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過了沒多久,一位日本大佐軍官到學校來找他,給他優厚的待遇,請他去陸軍情報部門工作。他不從,堅決不從,好言規勸,威逼利誘,都不從。
將軍說:“因為是中國留學生,軍方無法強迫他,但可以刁難他,給他設定種種限制,阻止他繼續讀炎武次二的博士。第二年,他被迫離開日本,去了美國……”
所長問:“日本軍方為什麼要招募他?”
將軍說:“因為那道超難數學題其實是由一份美國密電置換出來的。就是說,誰解了那道題就等於破了那份密電,日本軍方因此認定他是破譯密電碼的奇才……”
將軍說:“他老家是浙江的,十來歲時隨父母親遷居南京。他父親是中央大學的一位史學教授,德高望重,對甲骨文深有研究,是這方面的南派權威;母親是國民政府首任浙江省省長的嫡親侄女,大家閨秀,其父也一度官至水運部部長。南京淪陷後,他們舉家來了重慶……”
將軍說:“像他這種人才,又有那麼強的愛國心,正是黨國需要的,所以我一直在關注他。前不久,我聽說他已經從美國回來,到武漢了,我想他應該會來重慶,憑你的能力總不會找不到他吧?”
所長認真地點點頭,“我會找到他的,他叫什麼名字?”
將軍抑揚頓挫地道:“陳—家—鵠—”
五
當然找得到,這太容易了!
有名有姓,有父母,有地方,哪有找不到的理?不到一天,陸從駿全搞清楚了,家住哪裡,兄弟姐妹幾個,何時離開美國,什麼時候在香港上了岸,怎麼到了武漢,現在哪艘船上,估計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