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門。

嫵心同樣守在殿外，只留漢生獨自一人在御案前。

漢生撫摸著左手小拇指上的龜甲戒指，悄聲開口，&ldo;神屋，你說說，孤以前是什麼樣的人。&rdo;

神屋聽了漢生的問題，沉默一會兒，&ldo;不算是好君王，卻是個好人。&rdo;

&ldo;和孤如今相比呢？&rdo;

&ldo;你是個好王上。&rdo;神屋毫不猶豫給出答案。

&ldo;我覺得，現在的我不是個好人。&rdo;漢生的聲音有些落寞，放棄了孤這個稱呼。

&ldo;好壞善惡有大小之分，人無完人。大善而小惡，乃善。小善而大惡，乃惡。&rdo;

神屋的觀點讓漢生很感興趣。

&ldo;依你所言，善惡的大小又該如何區分？&rdo;

&ldo;譬如一個人偷了鄰居家的一把斧子，本想據為己用，卻砍死了欲來鄰家殺人滅口的歹人，救了鄰家幾口人。偷盜便是小惡，救了人乃大善。&rdo;

&ldo;可救了鄰人的時候，那人同樣也殺了人，何嘗不惡？&rdo;漢生提問。

&ldo;那人殺的是歹人，除惡便是揚善。&rdo;神屋道。

&ldo;歹人又從何定義？若那鄰人祖上曾殺歹人全家，歹人為報家仇而來又如何說？歹人被那人所殺，歹人的妻兒眼中，偷斧之人是否也是歹人？&rdo;

&ldo;這…&rdo;神屋再次沉默。

&ldo;於北戎而言，孤是好王上，於晉朝而言，卻是大惡人。於公子而言是嚴父，於王后而言卻不是稱職的丈夫。&rdo;

&ldo;公道自在人心。&rdo;神屋只說出這樣一句話，暗自有些心驚。

&ldo;公道只在那些自以為自己公道的人心中才是公道。罷了，孤靜靜心。&rdo;

漢生閉上眼，手不自覺撫摸上額角的疤痕，腦海中忽然冒出那句在意識海小房間看到的話，&ldo;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rdo;

&ldo;你何須想太多呢，既然所有人心中的公道不同，你信你所信便好。但求問心無愧。&rdo;神屋察覺到這一番交談讓漢生有些不開心，出言勸慰。

漢生在腦海中運轉《八部輪迴》，輕車熟路將捲軸開啟進入了那間小書房。

這數月以來，只要她心情不佳時，便來小書房來坐一坐，重新看看《兵冶》，或者就是單純的靜坐。

書房的陳設絲毫沒變，只是上一次的數十張宣紙不見了，書桌上的宣紙又是全新的。

&ldo;上一次的宣紙去了哪？&rdo;漢生暗自嘀咕。

意念剛起，漢生便看到了幾十張宣紙出現在書桌旁的地上，撿起來一看，正是她上一回背誦《兵冶》時所寫的內容，一字不差。

&ldo;竟是隨念而動麼？&rdo;

漢生對這個小書房越發感興趣。

她又一念起，書房內的書架開始變換位置，睜眼閉眼之間，門左邊的書架到了右邊，右邊的書架出現在房屋中間，門框上多了一道橫幅，橫幅上就兩個字，北戎。除了書桌，書房內一切的陳設皆可隨心意改變位置。

漢生饒有興致地變來變去，很快又將一切恢復如初。

她重新來到書架，從《兵冶》一書右邊的位置又抽出一本書來，試著翻開。

第一九八章 太乙畫箴（上）

漢生這一次翻開書，原本也沒什麼期待，畢竟之前來過的數次她翻開第二本書的時候，書上皆無字。

這一回，書上居然有字，漢生驚喜之餘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