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所感觸的,他發現不同階層的人其實看角度也不同,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殘暴是值得譴責的,但對於他十八年受到的教育來說,弱肉強食,不過如此。
白雲悠悠,晚霞滿天。
完顏康知道,這不應該是自己的生活。蒼鷹註定是要翱翔天空的,完顏康知道自己是那其中一個。
現在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楊鐵心出了村頭,在見到完顏康獨自一人呆在松樹下後,又放心的回去了。
包惜弱現在已經病的下不了床了,完顏康的回來雖讓她精神好了一些,但身體終究是已經垮下去了,留給她的時日並不多。
在床上聽楊鐵心回來,她咳嗽了幾聲,問:“康兒呢?”她一天要問很多次,深怕完顏康再去了。
“在村頭歇息呢。”楊鐵心進屋,找一把矮凳子坐了,道:“我燒好了白粥,等涼些你趁熱喝了吧。”
包惜弱笑,虛弱的說道:“你也是,涼些了還怎麼趁熱喝?”
楊鐵心笑了,他將粥放到床頭,然後再坐下,修理手上拿著的一生鏽的鐵犁頭。
“前些時候,康兒特意向我打聽了念慈。”包惜弱坐起身子來說。
“念慈父母得了瘟疫,她從小是孤兒,與我相依為命,流落江湖,是個單純的孩子,有什麼好打聽的。”楊鐵心手中的活計不停。
包惜弱顯然並不是此意,她頓了一頓,斟酌一番後說道:“知子莫若母,我察覺的出來,他喜歡念慈那孩子。”
楊鐵心停下手上動作,頓了一頓,說:“估計錯了吧,康兒怎麼會看上念慈?”他仍記得當年比武招親時,完顏康那副高高在上捉弄穆念慈的模樣。
半晌後,包惜弱喝了一口粥,悠悠地說:“他是你的兒子,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哪有什麼看上看不上的?”
楊鐵心心中苦笑,他能夠感受的出來,他與完顏康之間的鴻溝很大,只是包惜弱重病在身,他們都不表現出來罷了。
門扉未關,突然一陣勁風吹來,捲動了布簾。怕她著涼,楊鐵心起身關上了房門。
‘秋天快要過去,冬天要到了。”包惜弱孱弱的說,“已經有好些年沒看到牛家村的一年四季了,幸好今年只剩下一個冬天沒看了。”
楊鐵心沒答話,空氣中瀰漫著若有若無的悲傷。
“不過看不看也不打緊了。”包惜弱說到這兒,楊鐵心抬頭打斷了她,示意她別亂說,包惜弱卻是慘然一笑,說道:“當年就是冬天,若不是我多此一舉,恐怕我們郭楊兩家都會好好的吧,我對不起你們。”
楊鐵心放下手中的活計,坐到床頭握住她的手說:“快別說喪氣話了,當年一切皆是命數,我們躲不過的。”
“佛祖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卻是明白錯了。”包惜弱握住楊鐵心的說,淡淡地說:“只希望你不怪我就好。”
“怎麼會。”楊鐵心強顏歡笑,安慰道:“你別想些沒用的了,早些養好身體才是真經。”
包惜弱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老實說,以前我還怪你,責怪你捨下我們母子去救郭大嫂,現在想來錯都在我一人身上,最後罪過卻被你們經受了,我心愧疚啊。”說到這兒,她眼中已泛淚花:“現在死了也好,我也算解脫了。”
楊鐵心想要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我還有心願未了。”包惜弱說:“那便是康兒了,他現在回來了,但我知道他心不在此處。”
楊鐵心默然。
“不若給他找那心儀的姑娘,把他拴在你身旁吧。”包惜弱最終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這樣康兒不會離開,你也不會孤獨,我走的也沒有遺憾了。”
楊鐵心遲疑,片刻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