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來到孫毅飛的床前,說:“三床,洗臉。”說著,拿起毛巾在臉盆裡涮起來,準備給孫毅飛擦臉。
眼睛看不見的孫毅飛急忙說:“別!別!怎麼能讓你給我洗臉?還是我自己來吧,這多不好意思?”他的手在空中摸索。
“擦個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擦身體我們都擦過,說不定還要給你擦身體呢。”羅雲“呵呵”的樂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從她臉上飄過。
“哎喲!給我這個大男人留點面子吧!”孫毅飛邊說邊繼續摸索。
摸索中,他的手碰到羅雲的手,瞬間孫毅飛像觸電一樣,心跳加速,腦子一片空白,他本能的迅速躲開手,再也不敢亂摸,乖乖的讓羅雲給自己擦臉擦手。
羅雲認真給孫毅飛擦臉擦手,邊擦邊說:“你怎麼這麼多事?擦臉擦手還能讓你丟面子?你別忘了,這是醫院!你是病人!哪個病人像你這樣?你也太封建了!”
內心一時無法平靜的孫毅飛,有點結巴地說:“我…我真是不習慣,覺得有點…彆扭。真的!”
羅雲撇撇嘴,說:“得了吧!有什麼彆扭的,我看你是封建意識,大男子主義。說穿了,是看不起我們護士的工作。”
孫毅飛眼睛看不見,聽見羅雲扣上來的一堆大帽子,趕緊把頭轉向羅雲否認道:“沒有!沒有!真的是不習慣。”
旁邊一個病友,嫉妒地說:“你瞧羅護士對你多好!我們來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哪個護士這樣照顧過我們,你還不好意思?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啦!”
聽到這些話,羅雲被口罩遮住的臉紅了,不由自主看了眼孫毅飛,說:“你們瞎說什麼呀?他這是特護,你們要是特護,也會一樣的。”
沒有最後證實自己判斷的羅雲,已經把孫毅飛當作那個幫過自己的人,好感早已產生,自然會更加用心照顧他。雖然,表面上保持著護士的嚴厲,其實,內心越來越急於確定自己的判斷,對這個人的好奇,也越來越強烈。
閒下來,羅雲問孫毅飛:“聽你的口音,你家是北京的吧?”
孫毅飛回答:“是啊!你呢?”
羅雲說:“我家也是北京的。你家是哪個區的?”
孫毅飛說:“我家是海淀的,你呢?”
“這麼巧?我家也是海淀的。”羅雲興奮的說。
孫毅飛說:“喲!這麼說,咱倆有同樣的背景,當兵都是從一個門進來的。”
羅雲立刻說:“去你的!又不是一個部隊的,誰和你是一個門進來的?”
孫毅飛“哈哈”笑了,說:“怎麼不是一個門?後門啊!”
羅雲不服的說:“後門怎麼了?後門參軍也是為了保衛祖國,有什麼不光彩的?”
孫毅飛繼續笑著說:“你承認了?我不是說不光彩,都是後門進來的,同是幹部,可你有這麼好的條件,有一個終身的職業,羨慕你啊!不像我,搞政治工作,一旦離開部隊,還不知道會去幹什麼呢?”
羅雲問:“搞政治工作有什麼不好?怎麼?你要離開部隊?”
孫毅飛說:“不是!我是說,部隊不養老不養小,誰都有一天會離開的。可我要是轉業,一切還得重新學起,不像你,接著乾沒有問題。”
羅雲說:“那也不一定!其實我很喜歡文學,很想在這方面發展,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機會。”
身在他鄉,鄉情總是能勾起人們的嚮往,拉近彼此的距離。孫毅飛顯得隨便起來,他半開玩笑地說:“哎喲!是嘛?想不到你還有這個細胞,佩服!佩服!有什麼大作沒有?可否拿來讓本人拜讀拜讀?”
羅雲說:“你這人可真差勁!我只是說愛好,誰說有大作了?有也不給你看!說不定又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眼睛都快瞎了,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