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些,外頭忙活去吧。
太子殿下本還眉目柔和,隱在一旁十分樂見她母子融融和樂,這會兒聽他兒子說話,眉心止不住跳了兩跳。誠慶那小子,意思是她孃兒三個回去樂著,獨留他宮中辛苦些無妨?
小混蛋人小鬼大。既顧了自個兒玩樂,還推了他出去“養家餬口”!慕夕瑤這女人,他堂堂一國太子,被她教導得在兒子眼中,就是個不勞碌,全家都給捱餓的主?
“衛甄。”悄然退出院門,宗政霖繃著個臉,思忖片刻,終是發了話。“傳話田福山,叫內務府照著府邸那幾樣,再做了擺誠慶誠佑院裡。”
既是進了宮,就得踏踏實實安心住著。這般想著往外頭跑,再加上個不老實的孃親,宗政霖怎麼想都覺得,他兒子這不規矩的念頭,得早些斷了才好。
至於為何不是逮了人跟前訓話,太子爺覺得,小傢伙大多時候很是聽話。偶爾犯錯兒,不能太苛責嚇壞了人。
衛大人極力肅著面龐,就怕露了異樣被主子爺遷怒。方才那場景太可樂,小主子童言無忌,太子爺再是不愛聽,也忍著沒當堂發火。不過小主子情有可原,那位……恐怕過會兒要遭殃。
“主子,若是交代內務府辦這差事兒,皇上那邊兒……”宮裡規矩嚴,皇子皇孫教養更是懈怠不得。歷來就沒聽說過院子裡還許擺玩物的。
“無礙,孤自會處置。”也就還半年光景,到了九月,誠慶便要入學。剩下這幾月,允他自在些無妨。“回頭再叫人去府邸一趟,將他二人慣用物件都收拾了來,莫要忘記床頭花草。”
昨日進宮,小女人鮮少守規矩。對許多沒納入規制中的物件,雖連聲嘆可惜,也堅決留在府中沒一併帶來。他豈會猜不到,慕夕瑤這是擔心太子新立,無端給他招惹是非。
養心殿東暖閣中,顧長德恭恭敬敬給太子奉上茶水,片刻不敢久留,帶著小太監守在屏風外頭。
這位爺趕著這時辰過來,明著又說急事請奏,顧長德不覺就好奇豎起了耳朵。起初隱隱聽得裡間萬歲爺似動了怒,之後太子沉著聲氣,不急不緩說了好些父子間貼心話。顧長德聽不大清,只知太子殿下話裡似提到了廢太子和被圈禁許久的大殿下。之後大多時候都是這位爺說話,當今卻是異常沉默。
這般過去良久,方才聽聞萬歲爺一聲長長嘆氣,頗有些沉重。直到太子爺躬身告退出來,顧長德趕緊低眉斂目,心裡實在震驚。皇上這是準了太子殿下請奏之事?這事兒要傳出去,可是大魏朝有史以來,皇孫輩裡頭一份恩典。雖不算怎生大事,卻是實實在在破了例的。
眼看到了飯點,慕夕瑤遣人到書房請人,這才知曉宗政霖居然回宮之後又帶著衛甄趕著出了門兒。這男人,回來也不吱個聲兒的。
“再等會兒。那位爺說不得待會兒就回。飯菜再熱過總不如新鮮的可口。”
“那要不,奴婢先給您端上盅官燕墊肚子?”
“別折騰,這會兒也沒覺著餓。一個人用飯冷清得慌。不若去瞅瞅太子殿下新制的常服合不合用。”
“您儘管放心,奴婢都仔細看過,尺寸沒錯兒,針腳做得也齊整。衣衫都擺在裡頭,熨燙攏了香,連著褂衫腰帶也一併送了來。”
“下次給那邊兒報清楚,給殿下制的衣裳,旁的妾不管,只這常服,要儘量挑玄色藏青的,還有祾襪……”
自廊下走過,透過半支開的窗戶,屋裡點著燭火。宗政霖一眼瞧見慕夕瑤側影,那女人抖落開他外袍,放在錦榻上伸手 襟口盤扣。高高梳起的髮髻上一支碧玉玲瓏簪,與耳垂上那對滴珠墜子,襯得人鮮眉亮眼,靡顏膩理。
“結釦選色莫要張揚。殿下喜內斂些的。”指著襟口與蕙蘭交代,慕夕瑤轉身瞅瞅更漏,不自覺便癟了嘴角。“再遣人去瞧瞧,那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