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笑說道:“我們奶奶說:姑娘特外道的了不得!”岫煙道:“不是外道,實在不過意。”平兒道:“奶奶說:‘姑娘要不收這衣裳,不是嫌太舊,就是瞧不起我們奶奶。’剛才說了:我要拿回去,奶奶不依我呢。”岫煙紅著臉笑謝道:“這樣說了,叫我不敢不收。”又讓了一回茶。
第四百四十八章 幫忙
平兒和豐兒回去,將到鳳姐那邊,碰見薛家差來的一個老婆子,接著問好。平兒便問道:“你那裡去的?”婆子道:“那邊太太、姑娘叫我來請各位太太、奶奶、姑娘們的安。我才剛在奶奶前問起姑娘來,說姑娘到園中去了。可是從邢姑娘那裡來麼?”平兒道:“你怎麼知道?”婆子道:“方才聽見說,真真的二奶奶和姑娘們的行事叫人感念。”平兒笑了一笑說:“你回來坐著罷。”婆子道:“我還有事,改日再過來瞧姑娘罷。”說著走了。平兒回來,回覆了鳳姐。不在話下。
且說薛姨媽家中被金桂攪得翻江倒海,看見婆子回來,說起岫煙的事,寶釵母女二人不免滴下淚來。寶釵道:“都為哥哥不在家,所以叫邢姑娘多吃幾天苦。如今還虧鳳姐姐不錯。咱們底下也得留心,到底是咱們家裡人。”說著,只見薛蝌進來說道:“大哥哥這幾年在外頭相與的都是些什麼人!連一個正經的也沒有。來一起子,都是些狐群狗黨。我看他們那裡是不放心,不過將來探探訊息兒罷咧。這兩天都被我趕出去了。以後吩咐了門上,不許傳進這種人來。”薛姨媽道:“又是蔣玉函那些人哪?”薛蝌道:“蔣玉函卻倒沒來,倒是別人。”
薛姨媽聽了薛蝌的話,不覺又傷起心來,說道:“我雖有兒,如今就像沒有的了。就是上司準了,也是個廢人。你雖是我侄兒,我看你還比你哥哥明白些,我這後輩子全靠你了。你自己從今後要學好。再者,你聘下的媳婦兒,家道不比往時了。人家的女孩兒出門子不是容易,再沒別的想頭,只盼著女婿能幹,他就有日子過了。若邢丫頭也像這個東西——”說著把手往裡頭一指,道:“我也不說了。邢丫頭實在是個有廉恥有心計兒的,又守得貧,耐得富。只是等咱們的事過去了,早些兒把你們的正經事完結了,也了我一宗心事。”薛蝌道:“琴妹妹還沒有出門子,這倒是太太煩心的一件事。至於這個,可算什麼呢。”大家又說了一回閒話。
薛蝌回到自己屋裡,吃了晚飯,想起邢岫煙住在賈府園中,終是寄人籬下,況且又窮,日用起居不想可知。況兼當初一路同來,模樣兒性格兒都知道的。可知天意不均:如夏金桂這種人,偏叫他有錢,嬌養得這般潑辣;邢岫煙這種人,偏叫他這樣受苦。閻王判命的時候,不知如何判法的想到悶來,也想吟詩一首,寫出來出出胸中的悶氣,又苦自己沒有工夫,只得混寫道:蛟龍失水似枯魚,兩地情懷感索居。同在泥塗多受苦,不知何日向清虛!寫畢,看了一回,意欲拿來粘在壁上,又不好意思,自己沉吟道:“不要被人看見笑話。”
又唸了一遍,道:“管他呢,左右粘上自己看著解悶兒罷。”又看了一回,到底不好,拿來夾在書裡。又想:“自己年紀可也不小了,家中又碰見這樣飛災橫禍,不知何日了局。致使幽閨弱質,弄得這般淒涼寂寞!”
正在那裡想時,只見寶蟾推進門來,拿著一個盒子,笑嘻嘻放在桌上。薛蝌站起來讓坐。寶蟾笑著向薛蝌道:“這是四碟果子,一小壺兒酒:大奶奶叫給二爺送來的。”薛蝌陪笑道:“大奶奶費心。但是叫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