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
果然——
“人都齊了?”墨宴多此一舉地問,他走進來特意都看了古緋一眼。隨後施施然走到主位,當先拿起銀筷,“開動吧。”
話落,等墨宴先動筷夾了點菜,緊接著其他人才敢摸筷子。
古緋心頭冷笑,但面上不顯,小墨家席間的規矩。也是食不言,故而整個席間,是安靜無聲,只能聽見下小的咀嚼聲以及銀筷碰觸杯盤的聲響。
古緋是不知客氣為何物,她端起碗埋頭就吃,還盡撿桌上自己愛吃的菜式。半點沒姑娘家的矜持。
而另一桌的封禮之本不想過來用膳,可古緋在來的路上跟他打了招呼,叫他可勁的吃,不用管太多,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離開小墨家。
是以。他也和古緋一樣。
儘管如此,可兩人都是禮儀不錯的,縱使夾菜的動作快了點,可席間硬是挑不出半點失禮來,古緋舉頭投足斯文優雅,夾菜挑飯,小口小口的,卻比桌上任何人都吃的多。
一直站她身後白鷺小小的吃了一驚,她可是再明白自家姑娘不過,平時在家裡,挑食挑剔到非的苦媽以制墨相威脅才會好點,而那胃口更是像奶貓一樣,如若不是尤湖公子開的藥膳方子,每天不落的煲湯養著,那虧了底子的身子哪裡能養好的那麼快。
別說白鷺,就是一邊的尤湖都注意到古緋的異狀,斜飛入鬢的眉梢一挑,他目光隱晦將桌上的菜式都記住了,心裡琢磨著,莫不是這白吃的膳,用著胃口就格外的大好。
別說,古緋還真那麼覺得。
她一邊用膳,一邊餘光瞅著同桌的其他幾人,特別是廖氏眉目之間不經意劃過的煩躁,她頓覺眼下的飯菜美味的很。
只是可惜,她坐的位置角度看不到墨宴的。
總歸膈應了這一家子,她就開心,十年前,她可是沒忘廖氏是如何對待自己爹孃的,表面上裝好人博好名字,暗地裡驅使下人各種刁難侮辱,就想將他們一家趕出小墨家,還是不能帶一兩銀子的那種。
且當大京墨老夫人來到易州,就是她將自己天生嗅覺靈敏,並有不錯天賦的事給宣揚出去,眼瞅著墨老夫人動了心,廖氏更是不遺餘力,指望她能被帶到大京,從此易州小墨家飛黃騰達。
古緋有的沒的想著,她第一個用膳完畢擱碗的。
從白鷺手裡接過帕子揩了揩嘴角,古緋慢條斯理地轉著輪椅退到一邊,她一動作,屋子裡的人都轉頭過來瞧著她。
“啪”封禮之第二個用完膳,他誰也不理,徑直到古緋身邊站著。
墨宴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緊跟著擱碗問道,“阿緋可是用好膳了?”
古緋似笑非笑,她屈指敲了瞧扶手,發出篤篤地輕響,直截了當地道,“今個第一天回來,我想祭拜一下我爹孃。”
廖氏一驚,她轉頭看了看墨宴,就連席間的幾人都詫異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便是說這個。
墨宴沉吟片刻,“理應祭拜。”
緊接著他又道,“改天我擇個黃道吉日在……”
“不用,“古緋很是無禮地打斷墨宴的話,她神色未變,“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祭拜吧,還要勞煩……大伯開一下祖祠。”
她喚他之時,口吻明顯地頓了下,讓人不由地聽出不情不願來。
古緋敏銳地瞅到廖氏眉頭皺地更深了點,很是忌憚地看了她一眼。
眼梢有自曬。古緋意味不明地唇線揚起,廖氏的心思她再明白不過,無非便是擔心她真的在小墨家住下來,日後若是出嫁。她還得出一份體面的嫁妝,即便孑身終老,也要白養那麼多年不是,且她是墨徽嫡女,雖然血脈上和墨宴這一房隔了兩代,可從未分家,這小墨家的家業,她便是還有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