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夕陽灑落餘暉,散出最後一絲的熱度,就隱沒到山陰之後,再不見半點,漫天的火燒雲,殷紅如火,層層疊巒,狀若飄柔棉絮。
半隱在袖中的手緊緊握住,本來器宇軒昂的皮相,在左臉上一道小指粗長的鞭傷,鞭傷紅腫,表皮翻著,為他眉目間多了幾分的戾氣。
他深呼吸幾口氣,大踏步進城門,眼底風暴低沉的嚇人,連周圍路人都避之不及。
然,他才剛進城,不過數丈遠的地方,就被人給攔了。
攔住他的,是一穿綢衣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他朝墨戈弋微微一躬身道,“公子,大姑娘說了,請您到城外南郊的的紅葉莊子裡安養身子。”
墨戈弋面色鐵青地看了那人一眼,眼底的乖張幾欲化為實質刀刃,“你再說一遍?”
管家低眉順眼,低聲重複,“公子見諒,大姑娘說了,請您到城外南郊的紅葉莊子裡安養,府裡其他事,待她處理好後,再接您回府。”
墨戈弋勃然不怒,他揚手就是一耳光扇在管家臉上,罵道,“狗奴才,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管家不為所動,默默受了那一巴掌,朝身後跟著的兩護衛吩咐道,“請大公子上馬車。”
“大公子,有請。”兩護衛齊齊應聲,伸手一引。
墨戈弋胸口起伏不定,他帶著不甘心的怨毒掃了眼對方,權衡利弊之後,冷哼一聲,自發進了停靠在邊上的馬車。
馬車悠悠出城,徑直往大京南郊去,馬車裡。搖曳的光影投落在墨戈弋臉上,將他眼底的赤紅掩蓋住,良久他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朝馬車外低低道了句。“回去告訴墨卿歌,若沒我墨戈弋,她以為自己還能穩坐嫡長女的位置麼?更勿論早晚有一天,那個賤丫頭會回大京……”
管家沉著臉,他手拉韁繩,時不時揮舞兩下鞭子,嘴角朝馬車裡勾了勾,眼底洩露出輕蔑來,可他嘴上仍恭敬地道,“小的記下了。”
紅葉莊。是墨卿歌在外的莊子,每年金秋時節,她便會到莊子裡小住段時間,那時,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猩紅如血的顏色,好看的叫人迷醉。
而墨戈弋下馬車之時,他卻沒有半點觀風賞景的心思。
他一進莊子大門,就見整個莊子裡,沒幾個下人,且全是墨卿歌的心腹,他胸腔之中的怨毒又加深一成。
“去。將我貼身小廝甲一帶過來,旁人伺候,我不習慣。”他背剪雙手,望著莊子影屏,神色不定。
哪想,那管家低頭就道。“回稟公子,甲一日前被人發現與內院婢女私通,已被掌家柔夫人給打殺了。”
墨戈弋呼吸一滯,甲一是他從小就帶在身邊以伴讀隨伺左右的身份,極為得他看中和信任。這次他去易州,想著沒幾日就會回來,且大京這邊總歸要信得過的人盯著,是以,他特意將甲一留下。
可卻不想,居然就被人以這樣的藉口給打殺了。
甲一的性子,他在瞭解不過,而且這小廝,根本不好女色,又哪裡會與婢女私通,他也早許諾過,日後給甲一尋個尋常百姓家的正經姑娘為妻,絕不以府中婢女相配。
他不停地跟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
“很好,與內院婢女私通,確實該死!”這句話,幾乎是墨戈弋一字一句咬著牙根說出來的,爾後,他一撩袍子,就走進莊子裡。
形勢比人強,如今,就是曾經必須依附他身份才能站穩腳跟的墨卿歌都敢如此對他。
他一直以為,兩人是一母同胞,在很多事上,他便願意為她謀劃,就像這次對上古緋,那也是為了墨卿歌的原因居多,可卻不曉得,在他眼裡一向弱勢的妹妹,在他最落魄之際,轉身就給他一刀子,還專朝心窩子裡捅。
他是顧念了血脈之情,可並不一定墨卿歌就